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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李墨荷笑道,“孩子才多大,哪裡能看出以後的樣子。”

“哪裡不能,嫂子你瞧……”

方青聽她還要誇,笑道,“三嫂……”

殷氏見兩人笑笑不語,這才明白過來,孩子不能多誇呀,會嬌氣的。她拍拍腦袋,“一時忘了,忘了。”她輕輕摸了摸柳雁抱著的襁褓嬰兒,哄著他說道,“康康乖。”

孩子小名康康,大名還沒取——倒不是沒取,而是還沒定。沒定的原因是齊存之千挑萬選終於從三十多個名字裡挑了五個,猶豫不決,跑去問故交。結果眾人意見更亂,更難抉擇。眾人爭到最後,都說領兵打仗都不曾見他這樣難斷過。

“這可是我親孫兒的名,怎麼能馬虎。”

“那你讓你兒子兒媳定去。”

“當然得我這做祖父的定。”

眾人都是粗糙將士,這樣頭疼的事再不想理,紛紛喝酒去了。齊存之無法,便去問柳定義。

柳定義看了看他最後選的兩個名字,掂量半晌,又想了半日,才道,“左邊的好。”

齊存之一拍大腿,“那就右邊這個了。”

柳定義見他大笑離開,心中怡然。同行這麼多年,他還不知道好友的脾氣麼。

齊存之到家後就寫了名交給齊褚陽。

齊褚陽接過後就去了房裡,進去時婢女剛給康康洗過身子,穿著衣裳。他俯身摸摸兒子的面頰,胖嘟嘟的。只是看了看他,就打了個哈欠繼續睡了。他笑笑說道,“真愛睡。”

管嬤嬤將孩子輕輕抱起,笑道,“孩子可不就是這樣。”

柳雁聽見他的聲音,探頭看去,果真是他。

齊褚陽過來就將寫了方正大字的紙給她,“康康的名字。”

柳雁拿來一看,只見上頭寫了個大大的“璟”字,笑了笑,“爹有心了。”

璟出自《埤蒼》,釋義玉之光彩。

有玉的高潔,也有玉的風華,雖單字簡單,卻寓意頗好。

齊璟齊璟,盼他日後品行如玉,又不會被埋沒在世俗之中,出類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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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綠意已滿布大地,隨處可見。

魚兒池中嬉戲,飛鳥勤食早蟲,和春日光景一樣,生機勃勃。萌芽在初春破土,如今已長成佇立大地之上的綠油小草。哪怕馬車行過千遍萬遍,也依舊堅挺。

綠郊之上,風箏滿天,爭奇鬥豔,直飛天穹。

柳雁以手遮在眉上,看著由下人領著瑾萱越放越高的風箏,也笑得開懷。久未出門,還是帶著孩子來這踏青,只覺悶了三十日的一肚渾濁都在這裡釋放了,”齊哥哥你看,瑾萱玩的多開心。”

齊褚陽也瞧見了,“嗯,孩子果真更適合在外頭玩。”

“這個道理,薛院士明白得最早,所以才有了那樣與眾不同的萬卷書院。”柳雁心中寬慰,也慶幸自己能碰見薛院士。

等瑾萱玩累了,三人用過飯。兩人就帶上酒水,牽著瑾萱進了樹林。

瑾萱一左一右拉著兩人的手,問道,“姨父柳姨,我們去哪裡呀?”

“去探望柳姨的恩師。”

“恩師是什麼呀?”

柳雁笑道,“像父親一樣的先生。”

瑾萱恍然,安靜地跟著他們走。穿過林子,已見一大塊長滿綠草的空地。沒了冬日的蕭瑟,唯有堅韌青草。

墳前有許多香燭和祭品,墳上也沒有瘋長的草,想必是被人拔了。

齊褚陽和柳雁將香火點上,灑了酒水祭拜。道了這幾個月的平安,看得瑾萱也不覺這平日看起來陰森的墳墓可怕。

裡頭定是睡了個了不得的人物,所以姨父柳姨才會有這種敬重的模樣。

柳雁敬了最後一杯酒,才道,“如今您可以放心了,聖上開明,鼓勵女子入朝為官,雖仍未能和男子平分秋色,可也有人入了軍營,戰功卓然。也有女子上書變法,聖上也會掂量採納。再不會任人宰割,無權爭辯半分。”

墳裡的人不會答話,柳雁仍很仔細的說著,好似這樣說了,裡面的人便能聽見。

興許是真的能的。

至少柳雁相信。

酒水滲入地下,柳雁這才緩緩起身。收拾好東西,和齊褚陽一起離開。

瑾萱已經睡著了,由齊褚陽抱著,趴在他肩頭上睡得香甜。齊褚陽一手托住瑾萱,又執了柳雁的手。兩人對視相看,已是笑笑,說不出的暖意。

三人身影漸入綠梢滿滿的樹林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