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在哪兒哪,咋還不過來?第一天開張就給我掉鏈子,昨晚上是不是又喝酒泡妞兒去了?”他不耐地呵斥道。
“老闆,不是掉鏈子,我想抄個近道兒,現在齊家樓街這邊兒,車胎給不倒釘紮了,正跟車鋪子補胎哪。”聽筒中傳來小趙委屈哭喪的聲音。
“靠,真夠倒黴的。叫你別走小道偏走,催催師傅手上麻利點兒,趕緊了。”強子說罷,忿忿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這小子,又抄近道走小路。至於不倒釘。倒是不新鮮,現在有黑車黑摩的惡性競爭,有時就往路面上撒這玩意兒。聽說齊家樓那片兒就在其中,沒想到自己居然還中彩了。
“老闆,真有口福多千層餅?啥時候來啊。”外面那位中年黑臉男子追問。
“車子出了點兒毛病,馬上就到。”強子解釋道。
“啥車子出毛病,我瞅著就是矇事兒的。走走,咱們可沒工夫跟這兒傻耗著。”旁邊的年輕人撇了撇嘴說道,拉著同伴轉身離開。
黑臉男子衝店內張望了一番,覺得不像是假的。於是決定再等一等。
兩個月前。他曾經帶著兒子去南城那邊。路過宏光大街的時候品嚐過口福多千層餅,當時對這種美味兒的食品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後來兒子數次鬧著要吃,但因工作太忙,一直沒有時間再過去。而北城區這邊也沒見到有口福多的招牌。挺遺憾的。
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這兒碰上了。自然不容錯過。好歹也得買上幾袋回家給兒子交差。
強子見有人離開。倒也不甚在乎。
口福多千層餅是金字招牌,東西品質過硬。這是在南城那邊早就證明過無數次的,只要嘗過。基本上沒人能夠抗拒。所以走幾位顧客還真是無所謂的事情。
一直等到十二點鐘,那輛白色的小麵包車終於回來了。
車停到路邊,穿著單背心、滿頭大汗的趙建陽推門下車,急匆匆地拉開車廂門,從裡拖出一隻覆蓋著白棉被的大竹簸籮,搬起來就往店裡走。
強子見狀,也連忙從側門出來幫忙。
兩人只是簡單地交流了幾句情況,強子也顧不上斥責夥計,當前還是開張要緊。
將幾隻竹簸籮全部搬進店中。強子先把用彩色水筆歪歪扭扭寫著到貨字樣的塑膠牌子掛到櫥窗外,然後戴上橡膠手套揭開棉被,學著叔叔往常的樣子,將三張熱氣騰騰的焦黃大餅子同時提起,啪地一下撂到案板上。
前面的動作還挺像那麼回事兒,但接下來卻出了點兒狀況。
只見他抄起菜刀將餅子一分為四,切過之後才發現,刀路不直不說,四塊餅子的大小還不一致。
強子皺了皺眉頭,一時間有點兒不知所措。
近段時間以來,他一直負責進貨送貨,還有聯合會開會時客串個臨時秘書什麼的。有陣子沒有做過這種具體的操作,沒想到手兒頭上居然生疏了。
怪不得常聽人家說“練功練功,一日不練三日空”呢。
小趙洗過了手,用毛巾擦乾。一手拿著包裝袋,一手拿起食品夾。正準備將餅子裝袋,見到這種情況,也不敢笑,只得在旁邊等著。
正值他倆發楞的時候,千層餅的濃郁香氣順切口溢位,很快充盈屋內,還沿著視窗飄出去。
一直等候在視窗外的黑臉男子連連抽動鼻子,嗯,好香,記得確實是這個氣味兒。
“老闆,給來五份兒。”他掏出錢包,衝屋內說道。
“那啥,您來個雙數咋樣兒?要麼四份兒,要麼八份兒。”強子醒過神兒,回應道。
既然餅子已經被搞成了這副模樣,再切大補小顯然更不對路,只能湊合了。單數自然不行,大的自己虧,小了顧客不幹。
“對對,四喜臨門嘛,請回家多吉利。”小趙也在一旁幫腔解釋。
面對這種頗為奇怪的要求,黑臉男子愣了楞神兒,有點兒轉不過彎兒來。但最終還是順應店家的意思,要了四份。
“好咧。”小趙左手捏開包裝紙袋的口子,右手用食品夾利索地將切好的餅子裝進去。
四袋,正好湊一整張餅子,這樣誰也不吃虧。
黑臉男子付過錢,接過紙袋子,取其中一隻放到嘴邊咬了一口。
表面微脆的麵皮在齒尖瓦解,面香、油香、肉餡的醇香,白菜、大蔥、姜的清香,迅速而層次分明地顯露出來,充盈了口腔。
好東東,正宗,實在是太正宗不過了,家裡的小傢伙兒這回肯定得樂翻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