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廝殺在一起,誰也不肯相讓半步。
地行真君似有所感,瞬間抽身離去。
不出一息,土石飛濺,如暴雨急打,不分敵我朝周圍迸開。而這一方土地本就被地行真君弄得四分五裂,哪裡還經受得住兩個元嬰的抗衡。
地面傾斜,整座城池開始塌陷。
魔修們面面相覷,均各使手段撤離此地。
與此同時,道修的飛行法器上也出現了異常,有幾個弟子忽然抽出武器,對準了身旁的人,朝著毫無防備的同門砍了下去。
嶽不凡一驚,繼而反應過來:“是影傀!”
道修中果然有不少人被影傀寄生,在這關鍵時刻偷襲,好製造混亂,逼迫元嬰騰出手去救援。
他定下心神,呵道:“點燈,把他們困住。”
萬影魔君的影傀固然厲害,卻無法擺脫影子的本質,必須在有影子的地方才能存在。為了防他這一手,法器上特地掛了許多燈,懸掛的、落地的、升降的,將每個角落都照得燈火通明。
影傀似乎被剋制住了,慢慢往裡龜縮。
“捆住他們。”嶽不凡吩咐,“小心一些。”
數個道修即刻散開,手持著繩索,遠遠套向那幾個發狂的人,他們被繩索束縛,怎麼扭動都無法擺脫,漸漸安靜下來。
嶽不凡微微鬆了口氣,可還沒來得及叫人把他們關進密室,忽而瞥見其中一人抬起了頭,對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修士笑了笑。
那笑容詭異莫測,叫人寒毛直豎。
更古怪的事發生了,明明他們被光明包圍,再也沒給影子生存的餘地。那個被看了一眼的修士渾身一震,反手就抽出劍捅向旁邊的嶽不凡。
嶽不凡汗毛倒豎,下意識地側身躲開,可劍刃還是割裂了他的手臂,鮮血狂噴不止。
他抬腳一踹,將對方踢到在地,心裡卻是驚怕交加:這影傀究竟有多厲害,連光都不怕了嗎?
與他一般想的人不少,恐慌頓時瀰漫開來。
“要不然開啟法器,咱們下去和他們拼了。”李心桐拔出劍,咬牙切齒。
王錯是鎮虎真君的師侄兼族人,在御獸山頗有名望。這些年一直在北洲與魔修作戰,與李心桐等人早已相交莫逆,聞言也不客套,直言不諱:“下去送死嗎?”
李心桐反問:“那你說怎麼辦?”
王錯冷靜道:“我們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別給幾位前輩添麻煩。”
“我有一個主意。”薛無月和兄長共同打理落陽島事務,極有成算,“影傀對金丹的影響不大,不若令低階弟子昏睡,我們逐個擊破。”
嶽不凡想了想,點頭應下。
王錯便放出了一頭小巧靈活的紫貂。它滴溜溜的小眼睛轉了圈,朝眾人猛地撅起了屁股。
淡黃色的氣體逸散。
薛無月掐訣使了個法術,凝聚成一個個水滴包裹住氣體,朝四面八方旋轉疾散而出,確保均勻地攤到每個人身上。
大部分的道修像是喝醉了酒,毫無反抗之力就咚咚倒下一片。其中有幾個金丹以下卻沒有暈倒的弟子,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溫薰風倒不奇怪,身中劇毒還能活著的人,體質非同一般。他用力咳嗽著,聲音喑啞:“把我綁起來就是。”
剩下的幾個卻是僵硬地看著他們,竭力想表現出正常的模樣。有一個笨嘴拙舌地學說話:“把我——”
話未說完,就被李心桐抓住衣領,冷冷道:“有種寄生到老孃身上,來啊!”
對方的眼瞳中浮現出一絲黑影。
李心桐只覺心頭一冷,恍惚間,眼前又浮現出了久遠的一幕——神若冰雪的劍修自面前走過,卻沒有看她一眼。她愣愣看著,難過又歡喜。
“心桐!”旁邊有人叫她。
李心桐回過神,抬手就給了自己一耳光,罵道:“他媽的,怪不得沒影子也能寄生,影傀可以寄生在心魔上!”
眾人恍然。
影傀的影,不僅僅是指影子,也指心頭的陰影。
李心桐又道:“它敢來,我就敢殺,叫它有來無回!”她性子風風火火,說做就做,當下便盤腿坐下,沉下思緒。
方才的場景再度出現。
李心桐抽出利劍,冷笑道:“小看誰呢!當我三歲小兒,會為這些事心神大亂?找死。”
她不閃不避,一劍斬去。
場景如煙淡去,影傀倏忽閃現。
李心桐再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