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戰爭中群體性的幻術有很大的發揮餘地,她必須攻克這個難關。
該怎麼做呢?
意識和意識間的點對點連線已經不成問題,但若是有千軍萬馬,一個個連線過去不僅費時而且費力,最好是能覆蓋性地籠罩一片區域。
殷渺渺選了外面的一巢雛鳥做試驗。
目標的意識十分微弱,她便收束了神識的力度,只用千分之一的力量,看看是否能夠成功。
幻境小心翼翼地構建出來,虛構出父母提前歸來的假象。
三隻雛鳥做出了不同的應對。
一隻討食,一隻告狀,還有一隻呼呼睡大覺。它們反應不同,成鳥的應對自然也有所區別。照理說,不過三隻小鳥,同時應付並非難事,然而,殷渺渺不太熟悉這種妖獸,不知其習性,虛構的舉動與平時大相徑庭。
雛鳥雖幼,卻是妖獸,反應極大,嘰嘰喳喳吵了起來。而它們發出的聲音又幹擾到了兄弟姐妹,彼此一看,卻都搞不清對方在叫什麼鬼。
娘居然餵我吃蟲?我們不是吃果果的嗎?
爹為什麼要學娘一樣叫?這不是我們的爹!
等等,兄弟你叫個鬼?
一時間,場面頗為混亂。
幻境維持不住,崩裂了。
殷渺渺:“……”
這個思路不行,破綻太多,還會彼此影響,得換一個角度。
她決定不用針對性的幻境,而是構建一個大幻境試試,也就是把所有人都變成幻境裡的NPC,使之分不清真假敵我。
這種模式當然無法深挖內心深處的記憶和恐懼,只能另闢蹊徑。
殷渺渺思索著,不急著再試一次,而是選擇於領域內幻化出場景的內容,彷彿一個遊戲設計師,一點點完善添補副本的細節。
人類最恐懼的東西一共就是那幾樣:黑暗、巨大的事物、深海以及類人的非人生物。
黑暗是最簡單的,只要將人的感知全然遮蔽即可。意識沉入黑暗之中,哪怕眼耳手都正常無比,也會無法感覺到周圍的環境,繼而陷入恐懼中。
等等,僅僅是幻象,破解起來也太簡單了些。
為什麼不試著把洛書紋融入其中呢?隔絕感知的禁制是基礎,早已瞭然於胸,只是過去她都是以墨畫紋,從未試過用神識。
假如能夠成功,幻境的威力將大大提高。
殷渺渺頓時振奮起來。
*
深夜,葉舟坐在書桌前,提筆欲書,卻不知道該寫什麼。
第一封信寄出去已有兩個月,按照秋洲和陌洲的距離,怎麼都該有回信了。但師姐並沒有寄來隻言片語。
葉舟不由忐忑,猜想她是否真的徹底厭倦了他,連一封信也懶得回。可再一想,卻覺得不可能。
他信裡沒說兒女情長,講的都是陌洲的事。以師姐的性格,哪怕真的要撇清關係,也會公事公辦,批個“已知”送回來。
也許是事務繁忙,來不及回信,抑或是乾脆尚未送到吧。他安慰著自己,終於定下了心神,落筆寫第二封。
“……於謝城原址上所建之城名為潞城,取潞江之意。煉器坊與煉丹坊一應規則,皆沿襲沖霄宗之制,眾人已用數字品階劃分等級……唯有靈石一事,難以推進,顧師叔無有……”
他寫到這裡,頓了一頓,將最後兩個字刪去,改做“事務繁忙,無暇接手”這個更委婉的說法。
接著寫,“埋骨之海的情形十分奇特,難以靠近,潞江部分水系產生異變。顧師兄斬斷河道,暫時緩解了情況。”
猶豫了下,還是加了句:“聽聞此事與師姐有關,不知能否告知。”
葉舟寫到這裡,暫且擱筆,將短短的一封信箋讀了又讀。良久,他拿起筆,把最後一句塗抹掉,換作一句平平常常的“望師姐此行順利,盼安”。
這下,他終於鬆了口氣,重新尋出紙張,認認真真謄寫了一遍,確定無誤後方用竹筒密封起來,準備明日用青鳥送出。
“咚咚”,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葉舟收回溢散的神思:“進來。”
“真人,這是本月的賬簿。”沈細流輕手輕腳地捧著一堆賬本進來,一邊回稟,一邊暗暗咋舌。
盧家主要穩住道修陣營的後方佈置,所以潞江重建的任務就全都落到了葉舟頭上。她適時展露了自己在庶務上的才能,得以繼續留在葉舟身邊,做一個類似於秘書的工作。
藉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