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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雲瀲微微蹙起了眉頭。

他能將化作灰燼的魔植復原成桃花,是因為它原本是鮮活的,只是被改變了生命規則。可如今卻是再也不能的了,因為它不是被改變,而是被摧毀了。

覆水難收,人死不能復活,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他嘆了口氣,取出了備用的劍。

還是一枝桃花。

只是此桃花非彼桃花,是他自風雲會的秘境裡得來的物什,說是三千年的辟邪桃木所煉製,堅硬無比,天然鎮壓一切邪祟。

這個能力於天煞沒什麼針對性的用處,但是好看。

雲瀲不在意劍好不好看,但是師妹總是介意的,她喜歡好看的,他便也時時刻刻就讓劍維持著“好看”——哪怕她這會兒並不能看到。

所以,他輕輕抖了抖手腕,又是流雲舒捲的一劍。

那栩栩如生的桃枝上,閉合的花蕾悄然綻放。霎時間,清透的靈氣溢散開來,充盈了他的劍意。劍修的劍氣,並非憑空得來,而是劍凝靈氣,靈氣也多,劍的威力自然就越強。

這一劍的力道,比方才還要強上三分。

天煞勾起了嘴角,將力量也提升了一成。

春和日麗的劍氣與毀天滅地的魔氣狹路相逢。

前者輕盈上揚,後者沉鬱陰森,二氣膠著在一處,黑白二色飛快變幻,誰也不肯退讓,彷彿一團雪球,越滾越大。

正在這時,潛伏已久的魔氣如若一枚暗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動了起來。

直指後心要害。

雲瀲不是不能避開,只是一旦施展遁術,便無法維持劍氣與天煞抗衡。而劍氣若是撤走,他的毀滅魔氣便會像決堤的洪水,在頃刻間將他吞沒。

如此龐大的力量,縱然化作千萬只蝴蝶,也是不能全身而退的。

怎麼取捨,一目瞭然。

雲瀲側步轉身,避開了心臟,肩膀處則裂開了一道口子,狡詐的魔氣氤氳其上,撕裂著他的血肉。

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鑽入了皮肉,勒令筋骨錯挪,違逆了他的動作。

這種感覺很詭異,好像有看不見的絲線纏住了他的手臂,篡改關節肌肉,緩慢地將他的身體變成受人操控的傀儡。

兇險的戰鬥中,一念之差就可能造成極其可怕的後果,何況是劍修的手出現了偏差?

瞬間頹勢畢露。

幸虧雲瀲並不是尋常劍修,只朝著桃枝吹了口氣。說來也怪,桃枝依舊垂落著,有氣無力的樣子,可弱下去的劍氣又直起了腰桿,分毫不讓地阻攔住了魔氣。

天煞也不惱,甚至收了半分力。

因為,他等的好戲開場了。

一抹翠綠色爬上了雲瀲的肩頭。那是一株纖弱的靈植,葉子像一片羽毛,一根葉蒂上長著數片對稱的小葉子,正好敷在傷口上。

葉片被黑色的魔氣浸潤,萎靡不振地垂落合攏,與此同時,傷口裡的魔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被感染的血肉開始癒合。

“晚晴草。”方無極冷笑,吐字如珠,“蕊兒,你終於肯出現了!”

晚晴草乃是治療魔氣傷勢的良藥,但十分嬌貴,極難種植。尋常人能買到摘下的草藥便是走了大運,別說侍弄出一株飽含靈力的活植了。

此時此刻,除了朱蕊,不會再有第二人。

“我一直在這裡。”遠處,朱蕊蒼白著面孔,緩緩走出了結界,“為什麼?”

方無極一字一頓道:“你問我為什麼?你不知道為什麼嗎?”

氣氛頓時有些古怪。

任無為看看四徒弟,再看看徒弟的相好,想一想,又瞄了眼大徒弟,忽然開始頭痛了。他是個粗人,對男男女女的那些事不太敏銳,可耐不住有個風流韻事特別多的徒弟,一回生兩回熟,看得多了,嗅覺也就敏銳了起來。

眼下這情況……讓他說什麼好呢?他暗暗嘆了口氣,面上做出嚴厲的樣子,斥責道:“叫你待著,跑出來幹什麼?”

朱蕊慘然一笑:“師父和師兄為我甘涉險境,我若無能,自不該添亂。但既然有能出力的地方,卻待在一邊袖手旁觀,豈不是狼心狗肺?”

她身懷絳靈珠,行事多有異常,怕人察覺,故而與師門並不算親厚。任無為待她雖然很好,該指點指點,該庇護庇護,從沒有馬虎的時候,可若說親厚,遠不如二師姐。

師徒之間也要講緣法,她拜入翠石峰,一半為了雲瀲,一半求個庇佑,倒也不算失望,只覺這麼敬著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