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似乎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說道:“屍魔能力特殊,可作前鋒,然具體事宜非你二人莫屬——劫命,莫要小覷陌洲,此地雖小,卻是個渾濁之地。”
渾濁之地,指的是某些清濁氣交融的地方,通常位置較低,多處於洲土地勢低窪處,例如海溝、山谷、峽谷。
“那裡有一道深淵裂隙,以及,黃泉。”天煞意味深長地說,“我說動了陛下,將天魔暫時借予爾等。這是魔洲對付道修的利器,若是用得好,定然能在不久後的大戰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
劫命和千嬌被說動了。
然而,此時此刻,殷渺渺望著身邊面色難堪的魔修,輕輕一笑:“想來經過這幾日的事,你心裡,應當有些不同的想法了吧?”
劫命冷冷道:“我奉勸你一句,聰明反被聰明誤。這樣粗陋的挑撥離間,你也好意思用的出手?”
“是不是離間計,你很清楚。”殷渺渺淡淡道,“自始至終,你和千嬌都是天煞用來故佈疑陣的棋子,掩蓋他真正想做的事。”
“那又如何?”劫命不為所動。
結盟的關鍵在於利益,不在於信任。他固然不會再像早前那般信服天煞,也決心要找回場子,可陌洲切切實實交到了他和千嬌的手裡,就憑這一點,道修說破嘴皮子也沒用。
殷渺渺毫不氣餒,嘆息道:“你的眼界竟然如此狹窄。一個人願意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必然是為了圖謀更大的好處。”
劫命微微色變。
“我找上你,而不是旁人,是覺得你還有幾分盤算。”她一副失望的樣子,“也罷,看在此次你我聯手的情分上,我不殺你,你留在這裡好好想想,別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說著,她憐憫似的搖了搖頭,身影驟然散去。
劫命趁機拔刀相向,然而這一回,他眼前一陣暈眩,竟然從方才旁觀的第三視角變回了第一視角。
“柳洲大局已定,道修不出三月,必然全線撤退。”
場景再度重頭開始。
他被困在了自己的記憶裡。
現實世界,殷渺渺睜開了眼,枯竭的神識場牽引著大腦,傳來陣陣暈眩與刺痛。她強忍著不適,揮轉紅蓮,與遠處纏鬥的公孫霓裳配合夾擊。
千嬌眼看劫命雙目緊閉,毫無反應,就知道他是著了道,不敢再戰,立刻換做逃離之法,化作一縷青煙,裹挾著昏迷的劫命遁逃而走。
公孫霓裳挽劍追去,濺落一地血花。
“逃了。”她失望地判斷。
殷渺渺道:“無妨,劫命中了我的幻術,一時半會兒醒不來。”
“你的事辦成了。”公孫霓裳探究地看著她。
她道:“算是吧,我們可以走……”話未說完,天旋地轉,她閉目忍了忍,才驚覺是倒在了地上。
公孫霓裳被她唬了一跳,立即扶住她:“走,回去再說。”
“勞煩道友了。”殷渺渺並未推辭。
二人消失在了原地。
*
葉舟很久未曾陷入這般苦戰了。
洪水滔天,他修的卻是火法,威力不免打了些折扣,敵人兇狠且綿綿不絕,都等著他耗盡靈力,補上最後一刀。
金丹修士固然靈力深厚,也架不住這樣一輪又一輪的消耗。
他不再戀戰,看準時機抽身而去。
飛行法器的速度慢了下來。葉舟遞給沈細流一顆靈珠:“換上。”
沈細流安撫了兩個救下來的孩子,接過靈珠,開啟法器尾部的蝴蝶。那裡有個機關,可以用來放置靈石,作為飛行的能源。
剛被救上來的女童怯生生地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她看起來也就七八歲,沈細流在別人面前扮蘿莉,在真小孩面前就不自覺露出了成熟的一面,安慰道:“去安全的地方,別怕。”
女童點了點頭,想了想,拿出藏在懷中的葫蘆,畏懼地看著葉舟,小心翼翼地遞過去:“前、前輩喝水。”
葉舟正在盤膝打坐,聞言睜開眼眸,瞧了一眼葫蘆:“不必……”
拒絕的話還未出口,女童袖中便射出一把飛針,直取他的胸口。因相距不過伸手的距離,幾乎避無可避。
葉舟的胸口泛起一陣白光,組成一道半圓的盾牌,將射來的飛針盡數反彈了出去。
那個女童不意他還有護身的法寶,閃避不及,被自己的飛針刺了個透。但她似乎提前服過丹藥,面色未有異常,反而拔出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