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尋常太監,即便地位之高如李公公,在她的目光注視下也忍不住微微顫抖,可是這個小莫子卻身形不動如山。
滿意地點點頭,沐雲杉問道:“小莫子,我看你體格健碩,入宮前是幹什麼的?怎麼會想起入宮當太監的?”
一直沒有反應的小莫子這才有了動作,他徒勞地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在沐雲杉驚訝的目光中,他伸出粗糙的大手在身前比劃了一連串晦澀難懂的手勢。
水眸眨巴兩下,沐雲杉才有些遲疑地問道:“你……不能說話?”
小莫子坦誠地看著她,點點頭。
他臉頰蠟黃,看起來像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模樣,可一雙眼睛卻漆黑有神,單眼皮的眼睛偶爾劃過冷漠的光,那光芒快的讓人幾乎以為是產生了錯覺。
他就像由不同的矛盾組合而成的個體,給人彆扭的感覺。
被他坦誠的黑眸盯著,沐雲杉心中微動,面上卻裝作沒有看出來奇怪之處,繼續問道:“你說你從前是務農的,那為何不好好種地,卻自殘身體來到宮中當差呢?”
他剛剛比劃的那一串手勢便是告訴她他是農民。
他顯然沒有想到沐雲杉竟然會手語,目光奇異地在沐雲杉身上打量片刻,而後比劃著手語回答了沐雲杉的問題。
原來,他是從瑁州來的。瑁州連續一個多月以來大雨不斷,已經將農田房屋淹的差不多了,他一家人無奈之下只得背井離鄉來了京都。因為長途奔波,他的母親生了重病,沒錢醫治,他沒有辦法,只得進宮來當差以賺取銀子救治母親的病。
至於他一個農民為何會手語,他的回答是,他家隔壁住著以為夫子,其人學識淵博,對各方面都有所涉獵,這手語便是其中一項,他閒來無事之下便和夫子學起了手語。
沐雲杉不置可否,只淡淡點了點頭便讓人給他安排住處去了。
今晚歐陽錦去了熙文宮,用完晚膳,閒來無事之下,沐雲杉將小莫子叫了來。面對他疑惑的目光,她只是微微一笑,便示意沐言將一包銀子交給了他。
“在我這裡當差,我不要求你相貌美醜,也不要你有多麼特殊的才能,唯有衷心一條是必不可少的。當然,我也不希望你心裡總計掛著別的事,三心二意的也辦不好差事。
這裡是五十兩銀子,你明日拿回去給母親治病,然後再回來安心幹活兒。”
小莫子徹底愣在了當場,吶吶地直到沐言將銀子遞到了他的手中他才回神。
第二天,小莫子帶著銀子出宮了,沐雲杉則是手拿著一個黃色的小冊子把玩起來。見她又翻出那小冊子,沐言不禁奇怪問道:“小姐,這不是當初孟修媛留下來的小冊子嗎?上一次在熙文宮中顧熙妃已經知道了它的存在,那它還有用嗎?”
沐雲杉搖搖頭:“若是直接交出去定然是沒用的,顧熙媛沒那麼蠢,定然已經想好了退路。”
“那您……”
沐言更奇怪了,既然沒用了,為何還要留著這麼個東西?萬一被人發現了,顧熙媛含血噴人,反咬一口是小姐意圖栽贓陷害的話,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沐雲杉合上小冊子,凝眉看向窗外,沉聲道:“我在想,雖然不能將小冊子直接交出去,可是能不能想個辦法讓皇上看到顧家的狼子野心?讓皇上自己看到自己相信,比我們說一萬句他卻不相信要強得多。”
沐言苦惱地皺皺眉,這種動腦筋的事情她向來不擅長。
沐雲杉輕笑一聲,不再難為她。
“等到小莫子回來,讓他來見我一趟,我有事要問他。”
沐言點點頭,見自家小姐好像困了,便退出了房間,讓沐雲杉好好休息。
沐雲杉的睡眠很淺,尤其是午睡的時候,一丁點兒動靜都能讓她驚醒。聽到房門“吱呀”一聲發出輕響,她睜開了眼睛,卻看到小莫子在沐言的帶領下進入了房間。
“你母親可好些了?”
沐雲杉隨口問了兩句他母親的情況,目光一直饒有意味的看著小莫子。
見沐雲杉一直看著自己,小莫子也沒有慌亂,只是淡淡點頭。
得知老人家一切安好,她放下了心,便開始詢問起正事來:“我找你來是想問問你瑁州的具體情況。”
見他面露疑惑之色,沐雲杉笑道:“別緊張,我的家人也在瑁州,所以才會格外關心瑁州之事。”
被硬安插的家人,也是家人吧?
小莫子蠟黃的臉上露出恍然之色,而後雙手比劃著告訴了沐雲杉瑁州的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