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叔叔們快院裡進,真是麻煩天他叔叔們了,這麼老遠,還得讓你們費力跑一趟……”
趙青天他娘隨在那三個中年男人的身前頭引著路,不住的說著客氣話。
那三個中年男人只知道傻乎的搖頭樂呵笑著,三張嘴裡頭一直就往外頭重複的蹦著‘沒什麼嫂子’五個字。
趙青天他娘嘎吱一聲推開正屋的門。
接著趕緊貼緊門,側著身子叫那三個中年男人將嚷叫著啞了嗓子的,有氣沒力的,蔫耷耷的趙青天抬了進去,然後放進了西里屋的木床上。
“天他叔叔們,喝完水再走吧!”
趙青天他娘手裡端著水壺,對著剛剛放下趙青天,然後相互推搡著趕緊往屋外頭走的三個中年男人客氣道。
“不了,不了,嫂子,那頭不還急著商量著那糟心事兒嘛,我們得快快回了,夜黑有狼,嫂子就趕緊插了門休息吧!”
其中一箇中年男人客氣著應道,緊接著他們仨就一同走出了屋子外頭。
“那行,那他叔叔們可慢著點兒,對了,把那院門邊上的火把舉上吧,有亮好走路。”趙青天他娘站在屋門口說道。
“好嘞,嫂子,那你就進去吧,那大門俺們給你帶上就行。”
其中一箇中年男人應著,同其餘二人一齊走出院落,然後帶上柵欄門,舉了火把,三人快步戳戳的向來路返回。
站在屋門口的趙青天他娘見火光走遠了,這才長吐了一口氣,然後轉身進到屋內,把手裡的水壺放到一旁,然後就咣啷一聲關上了屋門。
趙青天他娘歪頭瞅了眼趴倒在木床上四肢癱軟的,一臉木然的趙青天,再舒心的吐了一口氣,微微一樂說道:
“你這孩子,淨是做這些費功夫的事情,之前在家攔你不讓你去,你還非就是不聽,非得轉這麼一圈的山路你才能消停,可真是的,我咋就生了你這麼個不聽話的孩子呢,瞎胡鬧,行了,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屋子裡吧……”
趙青天他娘一邊一句跟一句的嘟囔著,一邊用小細木棍挑著泛著猛烈跳躍光暈的燈芯,直至那燈芯從那油壺裡重新冒出一長截,叫屋子裡頭又重新的耀著大亮。
趙青天用目光呆滯的盯著那木床床頭的,一把自己用菜刀削的稜稜角角的木劍,然後長嘆了一口氣,低聲自語說道:
“難道我大俠趙青天就只能苟且偷生在這壓迫我通天大本領的小屋子裡,無有出頭之日?”
就在趙青天低聲自語的同時,在他房間對應著的院落外不遠處的草包子裡,那一雙剛會在村中央隱藏在黑暗處監視著他的雙眼,又出現在了這裡。
這對雙眼所放射而出的視線,在這昏沉的夜色中,透過趙青天所在房間的木窗戶,遠望著他,似在尋找什麼樣的契機。
晦暗的殘月從黑雲中爬出。
四散的月光懶散無力的灑落在那三間小木屋的周圍各處。
山裡的青霧隨即幽幽而生,籠罩附著在其中。
好像這有名村的每一個地方都帶著憂傷和哀怨,升騰出一片說不清楚的死氣沉沉。
定夜,有名村萬籟俱寂。
趙青天家院落的柵欄門被趙大六的大手推開,只聽極小聲的吱呀一聲,隨之又輕聲的關上,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向屋子。
趙大六一打量屋子,只見從門的縫隙中漫出幾束光線,穩穩的躺在被露水洇溼的院落的地面上。
他輕聲輕腳的走到屋門前,用手扶起被野貓撞倒的鐵鍬,接著又把手中的火把丟到地上,然後用腳輕輕的踏滅火苗,隨之再將滅了的火把拾起來,放到屋簷下,以備下次使用。
趙青天他娘鳳英正坐在桌邊的竹藤椅子上,細心縫補著被趙青天隨意練武而導致很多破洞的衣裳。
她聽到屋門外一陣細碎的聲響,猜是趙大六回來了,於是便速速起身,來至門後,抽開門閂,然後對著站在門口,手半握著舉在胸前,正準備叩門的趙大六細聲說道:
“天他爹回來了,快些進來,鍋裡還溫著飯,我這就給你盛去。”
趙大六一腳邁進門裡,揮手一擺,小聲回道:
“不用了鳳英,我在五叔那吃了,我去看看咱兒睡了沒。”
趙大六說著,邁步走向西里屋,待了那麼一小會兒,然後滿臉笑盈盈的走出西里屋,接著隨手帶上了西里屋的門。
“睡了,睡得還挺著實呢,這一天天的,讓咱兒整的心神不寧的。”
趙大六樂呵呵地說著,走至正屋桌邊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