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遠他不能徹底的明白現在的世道,但是他能憑著從窗外撲進屋子裡的世俗的氣味,差不離的嗅到現在還算是太平。
西域風花城不同初夏盛時那樣熱鬧非凡了,除了幾個多事的街頭長舌婦,再見到的就是那幾條從外鎮上來的,瘦得像柴火棍一樣的狗了。
唐八千得申屠木的召喚,做了申屠遠的夫子,要是平常,那唐八千也就滔滔不絕些天下大勢,然而這樣一來,不禁不少天下大勢,就連那澀的叫人想吐的禮義廉恥,也放在了教學的話頭上,再當唐八千興起的時候,婦道思想也是不放過。
以唐八千的話說,道理不乏天下者,必是人中之龍鳳。
申屠遠聽起來實在無奈時,就割愛剛剛迷上的好酒,讓唐八千引得痛快了,便也就逃過了一劫。
這乏味的人世,叫從新生的嬰兒到即將面臨九泉的老人,都真真的感受到了孤獨,及那永久的孤獨。
這是必然的,誰都不能逃脫的了,只能是懷著各種心態,或悲或喜的承受著。
申屠遠在心裡勸自己不能想著老祖,要不然他就又覺得天忽的一下,塌了下來,心被緊鎖到了看不到底的深淵裡,天又忽的一下子,塌了下來,肝被遠撇到了摸不著頭的荒漠裡,再之後兩不照面,空落落地,比身體在油鍋裡炸都難受。
唐八千準時掐著時間來到北河古樓,叫申屠遠受兩個時辰的折磨。
只要一到這個時間,申屠遠聽到樓下正門的‘吱’一聲響了,再‘咣噹’一下子關上,申屠遠的心這時就會準時的揪了起來。
唐八千咯吱窩裡夾著一卷上古時的祖獸文,是今兒這兩個時辰的課程,祖獸文別說叫申屠遠難吃得消了,就是這南夏朝有名的文學大家,也是受盡折磨,實難享用。
唐八千輕咳一聲,‘噔噔噔’的上了樓,那木作的樓梯板,細聽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就這一連串的聲響,足叫樓上房間裡的申屠遠,五臟六腑似潑了滾燙的熱水一般,且腦皮一陣陣發麻,說不盡的難受滋味。
唐八千樂呵的開了申屠遠房間的門,擺了一個鬼臉,假裝嚴肅道:“夫子來了,你還不快快迎著。”
申屠遠躺在床上,一見唐八千,衝他苦笑,接著翻了個身,說道:“八千啊,我這整日心中不平,你咋就不能諒解與我呢?還成天緊著我學那天書,你是嫌我活的長了,糟蹋這人世?”
唐八千走到書桌旁,放下那捲祖獸文,笑道:“想你也是堂堂大丈夫,竟被這不值得驚怕的東西,而提心吊膽,我說申屠大公子你是叫哪家的姑娘奪了心了?還是被西城的俊寡婦,勾了魂了呢?”
申屠遠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說道:“別胡言亂語的,”蹬上靴子,坐到床沿上,瞅了眼書桌上放著的書卷,繼續道:“八千,你是打算把我教成個動不動就曰之乎的傻人,還是不知拐彎抹角的痴人呢?”
唐八千瞥了一嘴,順帶著搖搖頭,說道:“申屠大公子,讀個書怎會就痴傻嘛,我看你啊,欠妥些讀書人該有的高雅之氣,這不,把我家祖傳的祖獸文拿來,與你一同探討探討。”說著,拍拍書桌上的那捲祖獸文。
申屠遠蹭的站起來,走到書桌旁,開啟書卷,隨意瞟了一眼,接著一臉不願道:“唐大夫子啊,我看這事是會關係到性命問題,還是慎之,慎之吧,不然吶,明早的清晨我都恐怕難捱到。”說完,隨手將書卷丟至書桌末角,一臉的嫌棄。
唐八千一笑,說道:“這事呢,就由不得你了,當時申屠老爺找與我,命我把你教成個狀元,我這人呢,仗義,對兄弟之父之託,及兄弟日後前程,絕不摻一點水的上心,所以不管你咋想的,這卷祖獸文你必須通讀。”
申屠遠糾結道:“沒別的補救了可是?或者有什麼比如喝個酒能解決的別的?”泛出一臉諂笑。
唐八千假裝想的入神,片刻回道:“沒有別的什麼,只能是通讀它了,這酒嘛,”頓了頓,繼續道:“酒的確是好東西,但我不能自顧滿足自己,而害了你,而且這申屠老爺說了,若是你不好好學,待暮老爺一回來,我那麼一說。”一臉壞笑,眼睛細眯著一條縫,點撥著申屠遠。
申屠遠一聽這話,歪門思想立馬收了回去,無奈道:“唉,若天真要亡我,那就急速而來吧,別叫我有喘息的機會。”
唐八千稱心一笑,將那書卷展開在申屠遠眼前,說道:“這祖獸文看似複雜,其實易學,不像別的,雖簡單,但是繞腦,我們且先從這‘夕亦劃宇’這章開頭講起。”
申屠遠無奈的點了點頭,只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