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夜,海風縣城停屍房內,縣令孫成和四個衙役及一個驗屍的老頭,圍著圓月和郭春的兩具屍體進行觀察和比對。
停屍房是在縣衙獄室的最末尾處,較為嚴密封閉,此房間在白天環境就是昏暗無光的,又加之此時是夜晚,環境顯得更覺昏暗恐怖了。
一個名為牛寶路的衙役手託著一盞油燈,聽著縣令孫成和驗屍老頭的命令,在圓月和郭春的屍體上來回晃動著光亮。
那油燈在兩具屍體間來回晃動了好一會兒,那驗屍的老頭長長嘆了一口氣對縣令孫成說道:“孫大人,我認真檢驗了死者郭春和死者圓月的屍體後發現,此二死者的死亡跡象並非是一般的死亡跡象,更像是自然死亡。”
縣令孫成聽了,深深的點了點頭,應道:“老傅啊,你說的確實沒錯,這死者二人的確不是一般的死亡,在這之前我就經過高人的點化,高人說這是妖魔所為。”
那驗屍的老頭原來是叫做老傅,老傅臉部皺紋頗多,看上去年紀好像在五六十歲上下,顴骨較高,鼻樑歪扭,身材幹瘦。
老傅一聽縣令孫成說是妖魔所為,即刻眼珠子瞪得溜圓,試探性問道:“孫大人,你說是妖魔所為?這可有憑證?”
縣令孫成先是點點頭,緊接著再搖搖頭,說道:“這等案件確實棘手,因為這已經完全超過了我們衙門的驗證手段,”說著,輕聲笑了笑繼續道:“說是妖魔所為我自是拿不出憑證,你說這妖魔誰能隨便看到,即便這世上真的有妖魔的存在,像你我等肉眼凡胎,可是有本事在那妖魔的身上取出殺人證據嗎?”
那老傅聽了孫成的話,隨之一笑道:“那可不是咋的,咱還能看得見妖魔嘛,反正現在除了以這等說法作為較為合適的解釋之外,也是沒有別的什麼好的解釋說法了。”
郭春的死屍因停放了挺長的時間,屍體上已開始長出了一大塊一大塊的屍斑,腕骨眉骨等處都有了不同程度的黑化,好在現在的溫度較低,若是暖季指定是開始腐爛發臭,招蠅生蛆了。
那手託著油燈的牛寶路將油燈往放屍體的木板上一放,繼而對縣令孫成說道:“孫大人,我們衙門現在一天不能將這郭春的死因查明,那這郭春即是一天就不能入殮下葬啊,郭春的娘子可也是每天都上咱衙門上哭鬧,逼著衙門給說法呢。”
縣令孫成聽完牛寶路的彙報,點了點頭,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那還能有什麼辦法呢,只能是一天拖一天了,沒有一個確鑿的說法,按照衙門規矩確實不能入殮下葬啊,唉,真是愁人吶。”說完,轉身走向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手捏著鼻樑,不住的搖著頭。
四個衙役中一個叫土六的衙役,躡手躡腳的走至孫成一旁,小聲道:“大人,小的確實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縣令孫成一聽土六這麼說,眼睛一亮,急問道:“土六啊,你有什麼辦法趕緊說來。”
土六一伸脖子,將嘴巴靠到孫成的耳邊,小聲道:“大人,既然這案子如此棘手,死因又難以查清,那我們就不如給郭春隨便編造個死因,這也省事。”
縣令孫成聽完土六之言,氣的一拍大腿,罵道:“你這土六,淨是動這些歪腦筋,我們可都是穿著官服的,穿著官服就得為老百姓把什麼事情都辦漂亮了,你倒好,覺得麻煩居然連這編造糊弄都整出來了,你是想叫本官替你扒了你身上的官服嗎?”說完,瞪著土六。
土六聽了孫成的訓斥,嚇得趕緊將脖子縮了回去,跟個王八似的,連忙點頭哈腰說道:“我錯了,大人,不敢叫大人扒官服,不敢扒,好好查,查明白了。”說著,快幾步邁到屍體旁,用他那倆可能是會喘氣的眼珠子,對著郭春的屍體上下不住檢視著。
縣令孫成將火氣壓了下去,說道:“無論如何棘手,我們都應使足力氣探查到底,決不能臨陣脫逃,辱了我們衙門的聲名,叫百姓暗地裡說我們官家就是飯桶。”說著,手扶住椅子把手,手臂一用力,將自己的身體撐了起來,緩了緩精神,又走到屍體旁,認真查驗著。
四個衙役和驗屍的老傅聽了孫成的訓話,都表現的極為刻苦認真,對著郭春和圓月的屍體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直到覺得眼睛都看麻了,才捨得眨巴眨巴眼,隨即又繼續看著。
待孫成等幾人又看了好大一會兒,孫成說道:“你們看出什麼來了嗎?”
其餘人吭吭唧唧的,沒有回聲。
孫成見幾人都沒有回聲,看了眼一直瞅著郭春腳底板的老傅,直接點名問道:“老傅,你看出什麼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