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之嗤笑,看樣子,是直接來這裡找的自己,演的一手好戲,還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平時不在意,如今,她可不想當做她們覺得能戲耍的物件。
“正巧,連姨娘在我這裡受了委屈要給老太太說,跟了我一起過去吧。”說著,含之徑直走到門邊,掀了簾子頭也不回走了出去,留下來報信丫鬟有些驚詫的對著神色莫辨的連姨娘不知該怎樣提醒她。
“我聽說,你又是打人又是發脾氣的,鬧什麼呢?”白老太太舒服坐著,瞥了眼垂手而立的連姨娘,對自在坐下的含之說。
含之抬頭,笑得輕淡:“可是擾了祖母了?這事孫女能解決,就不說出來煩擾祖母了。”
白老夫人眉頭皺起,很是不滿意含之這種態度,但還不至於要發火:“連姨娘,你說,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去那院裡看看,結果孩子沒了,你不打發人給我說,怎麼還和含之起了矛盾?”
見白老夫人繞開了含之問自己,連姨娘就知道白老夫人對含之是不滿意居多,這事若老太太想要做主,自己如何答話會起很大作用,她明白,老太太這是自己搭臺階想要施威呢。
連姨娘低下頭,不露半分不滿:“老太太,我聽說蓉姨娘不好,擔心她過於激動就過去看,誰知一進門就聽說因為蓉姨娘昨天受刺激太大,今早上也不知為什麼情緒有些不穩定,孩子還是沒能保住。我進去的時候,正巧看見夫人倒在地上,夫人身邊的絳瑛正打蓉姨娘,情急之下,顧不得其他,先讓人拉絳瑛出去消消火。誰知,含之趕到,見我如此處理有些著惱,聲音難免大了。”
含之也不打斷她,似笑非笑看她說得受了多大委屈冤枉一樣。她能猜得到,連姨娘這是同白老夫人一唱一和,準備將矛頭對向自己呢。
果然,連姨娘接著說道:“蓉姨娘剛失去孩子,若再情緒激動,難免會出現更嚴重後果,妾在那樣情況下,可能處理不很得當,沒有全然從夫人角度出發,才惹得含之惱了,確實是妾考慮不到位……”
連姨娘說得越發低下,末了,還似不經意地摸了摸臉頰,保養甚好的白皙手指更襯出臉上的紅腫,這也讓白老夫人更有發揮的餘地。下一刻,含之就聽白老夫人沉了臉問道:“含之,連姨娘所說可是真?姑娘家家的,怎麼還動手打上了連姨娘?”
“祖母,你所說的真,是指哪一點?”含之神色愈發沉澱,眸光如墨,不為外因所動。
“你……”白老夫人坐直身子,瞪向含之。
含之笑,伸手做了個手勢讓一個丫鬟上前安撫地幫白老太太捶肩,邊說道:“祖母莫惱,原是含之年紀輕性子直,想不通那些個彎彎道道,祖母如果有想問的地兒,直接問出就好,免得因為含之想不到那一點惹祖母動氣,這要是落在外人眼中,肯定會說是含之心思不正,專門和長輩作對呢。”
白老夫人覺得,自己是真的看不透眼前這個孫女,身子羸弱不說,還近十年不出家門,又被林意寧那般無限制的寵溺,應該長成驕奢孤傲的性子才對,怎麼才短短几個月,她非但沒有如自己所料是個不出彩的,反而是鋪子裡的事上得了手,今天這事也不退不縮剛柔應用自如?
這林意寧母女,果然是她命裡的煞星,就見不得她有半點舒心。想到此,白老夫人臉上越來越陰沉,對含之的態度與對林意寧的態度如出一轍,都是那般冰冷:“連姨娘蓉姨娘好歹是你父親的妾,就算有不對的地方,自有我和你爹孃說教,你怎麼就直接動上手了?若傳出去,人家還不得說是白家沒有規矩,教出個囂張跋扈的女兒?”
白恪明剛一進家門就被等在進門處的小廝攔住,聽說是白老夫人有急事,趕緊的就過來了,走到門外時,正巧將白老夫人剛才那一番話聽進去。他來的路上聽說蓉姨娘孩子沒保住,心裡就有幾分煩躁,這會兒聽說含之打了連姨娘不說,連蓉姨娘都給打了,直覺是含之在無理取鬧,不順之意又添了幾分,說出的話也不似往日和藹親切:“含之,你怎麼做出那樣沒規矩的事?”
含之眼神平靜,看著白恪明也不說話,好一會子,她深吸一口氣,臉上閃過剛硬和倔強,她站起身來,走到連姨娘身邊,問:“連姨娘,我打了你,你覺得委屈?”她唇邊扯出一抹清冷無比的笑,對白老夫人和白恪明說:“既然祖母和父親都提到了規矩,那我就和連姨娘論一論祖宗家法。”
白恪明被含之身上驟起的氣勢所驚,這時候的含之,不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丫頭,她周身的利落強硬,不輸經受磨練的男兒。
“連姨娘,我且問你,白家誰為尊,誰為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