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姓漢子心頭一陣溫熱,用大笑掩飾,“哈哈,不就是要宰我一刀嗎?儘管下刀!”
“宰你?我呸!”老闆娘衝胖老闆努努嘴,“要宰也宰這樣的,宰你有個屁的油水?”
“去去去,做飯去,”張姓漢子把邊上的桌子拉過來,拼成個大桌。
老闆兩口子進店裡去忙活,葉尊在那張桌上坐下,把女兒放下來,讓騰笑笑坐在對面,張姓漢子在他的斜對面,那六個殘疾孩子為了一圈,仍然對他十分戒備。
葉尊坐下後,問道:“我叫葉尊,你怎麼稱呼?”“張虎剩,我家北方農村的,我爹本來說就叫狗剩,賤名好養活,我娘不幹,說必須要霸氣點兒,我爹就說那就叫虎剩,我娘很滿意,”張虎剩徹底放鬆下來,面對這大神
想什麼計謀都是白扯,不如灑脫點兒,大不了一死。
“老兩口可以,這名兒不錯,”葉尊道。“我娘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不過比她樣貌更出名的是她的暴脾氣,我爹那悶葫蘆『性』子正好跟她對味兒,我娘老跟我說,跟了我爹,想發火都沒機會,憋夠嗆,”張虎
剩眼中閃過溫暖。
“他們……”
“死了,家裡太窮了,他們一起進深山採野山參,就再也沒回來,連個屍首都找不到,那年我十歲,”張虎剩故作灑脫的道,但葉尊還是能看到他眼中的黯然。面對葉尊這樣萬不能敵的狠角『色』,張虎剩彷彿真的放下一切,話匣子一開就收不住,“我吃了村裡兩年的百家飯,然後被要進山採參的師父看中,收做徒弟。師父是個跑單幫的江湖人,沒事兒就挖參賣參,以此為生。有一天,師父滿身是血的跑回來,二話不說把我捆住,堵住嘴巴,扔到地窖裡。然後就有人殺來,最後師父是趴在地窖蓋子
上死掉的,血從蓋子縫隙流進來,流了我滿臉,他最後的話是‘活著’,那年我十八歲。”
“之後就開始混江湖?”葉尊道。張虎剩搖搖頭,“沒有,我報了警,直到我離開北方,案子也沒破。那段時間我也採參賣參,後來接觸到一個買參的大老闆,他看我有些本事,就讓我給他做保鏢。我無牽無掛的,也正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同意了。可好景不長,沒有四五年,那老闆被人下毒弄死了。之後我還給兩個老闆做過保鏢,他們的結局都逃不了一死,還都是我無
法挽回的死法,我一度懷疑我是天煞孤星,就再沒給誰做過保鏢。跟馮東,我也說的很清楚,我不做保鏢,有擺不平的人我幫她擺平,別的什麼我都不管。”
葉尊皺眉,“到現在也沒說到這幾個孩子,他們是怎麼回事兒?”張虎剩伸手『摸』了『摸』那獨眼男孩兒頭,“緣分吧,我其實來滬城一共也沒有一個月,剛來沒多久的時候就碰上這群孩子乞討回來,錢被收走,不夠數的還要被打罵。當時我就火了,把看管他們的人打了個半死,結果人家人不少,我倒不是怕他們,可如果把他們十幾個人都打殘,我肯定就要成通緝犯。這時候馮東正好路過,看到我打人,相中
我的古武,讓我跟著他,他還做和事佬,這些孩子他從那些人的手裡買回來。”
“你後來跟著他不也有錢拿嗎?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張虎剩一陣不好意思,“我花錢從來大手大腳,以為自己有古武在身,永遠不會缺錢,所以也沒存款。馮東雖然說他出錢買這些孩子,但那錢我肯定是要還的,他給我的報
酬,一部分還了這個錢,一部分我用來租了個別墅,和這些孩子一起住,吃好的穿好的。那段日子,直到現在,都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
“這麼說,還是我斷了你的財路,毀了你的快樂日子嘍?”
“兩碼事,我沒看錯的話,你至少有登天八九級的實力,當時還是我先出手,留我條命,已經是我撿著了,”張虎剩在這件事兒上倒是很灑脫,江湖氣十足。
這時候菜一道道的上來,老闆娘還送來兩瓶二鍋頭,說是送的。
葉尊把每一個菜都夾了一些碼放在兩個盤子裡,分別推倒女兒和徒弟面前,還把曹暖暖常用的勺子和叉子取出來,讓她們自己吃。
那幾個殘疾孩子並沒有葉尊預料中的狼吞虎嚥,而是都看向張虎剩,等他的指示。
“看我幹啥?吃啊,都給我吃乾淨了,我用命換來的,別浪費,”張虎剩大聲道。
曹暖暖在有外人的時候,很少主動說話,特別是爸爸在跟別人說話的時候,這種乖巧最是窩心。
這會兒看葉尊不跟哪個嗓門奇大的叔叔說話了,她才小聲的問葉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