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磚石,每一塊上面都有一樣的花樣。領路的人開啟房門的一瞬間,傾葵感覺一種陰涼的感覺撲面而來。那種氣息,是時間沉寂下來的一種寂寞與些許的潮溼。雖然隔著鞋子,但是傾葵還是能感覺到地上的磚石有點涼。大概是已經到了傍晚的時候,所以房內的光線有點暗。那家人轉頭對傾葵說:“這就是煙姑娘以前的住的屋子,旁邊的屋子可以給這兩位姑娘住。老爺住在前邊的,自老爺一人從江南迴來過後,他就住到了前邊,很少來後面。這屋子久未住人,潮氣有點大,擺上一點木炭灰就好。”
那人又說了幾句,然後就留下了傾葵三人離開了。子很大,因為傢俱不多,所以更顯得空蕩蕩的。三暉閣中,孃親以前住的房間還留著,傾葵進去過幾次,明亮光鮮,就連隔著外間的簾帳都是最鮮豔的錦繡,每件東西都乾淨明亮的能閃著光。可是這裡,傢俱上塗著暗紅色的大漆,上面裝飾有繁瑣的花紋。那些大漆每一處都很均勻,沒有任何斑駁的跡象,甚至在亮光中,還有一些光澤。可是,傾葵不覺得它們能讓自己覺得一點點的嶄新或者別的感覺。屋子被屏風隔成了三間,中間只有幾張椅子一座高臺罷了,右手邊是臥房,白色與青色的寢具和簾帳讓床榻像一個雪洞。左手邊是書房,靠前的的位置是一張頂到房頂的巨大書架,上面擺放著一冊冊的書籍和幾隻精巧的古玩。對面是靠窗的書桌。想較於女子的閨房,這更像是男子的房間。
“這房間,怎麼感覺——”小瑜兒開口,但是沒有想到合適的詞彙,於是,這話就硬生生的掐成了兩半。
“陰涼還是陰森?”傾葵說。
小瑜兒跟歡葉面面相覷,誰都沒有說話。歡葉開始收拾行李。傾葵看到她拿出自己幾乎沒離開過多久的玉枕和玉桌就很奇怪的看著歡葉:“怎麼將這東西也拿過來了?”
“這是溪夫人交代的。”
傾葵聽到這種回答,嘴上只小聲嘟囔了一句:“你們也不嫌麻煩,乾脆把春望城都搬過來算了。”後就了事了。
傾葵站在沈蝶煙的房間中,想象著自己從沒有見過的孃親是在這個宅子中如何晨起晚睡,她是如何在這片暗沉的青色灰白中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然後又隨著她的父親自己的外公去了青山碧水的江南。
“對不起。”
濮陽宗政看著沈明廉說很認真的說。他的語氣並不是那種真心實意的認為自己有哪裡做錯了,只是覺得應該說這種話罷了。
沈明廉臉上帶著不知究竟該怎麼形容的笑容:“煙兒她母親生她的時候,也受了不少罪,這種事情,能讓人說什麼呢?不過,看到傾葵,尤其是這個年紀的傾葵,我覺得心中忽然好受了許多。”
濮陽宗政卻說:“我受不了。”
“我沒多少時間了,如果等不到煙兒的話,畢竟能讓傾葵陪在身邊也不錯。人一老,身邊沒人的話簡直不知道要怎麼過下去。傾葵就留在我身邊了,反正她在這裡也住不了多久。”
“是,我帶她就是這個意思。”沈明廉的話中似乎還有別的意思,濮陽宗政只能乾脆的答道,“從旁人那裡得到的訊息,煙兒我會盡快找到。不過——我不想節外生枝,所以,我希望您不要見她。”
沈明廉愣住了,過了許久才說:“這一生三世的,我能知道她這一世是誰就很幸運了,認不認有什麼關係。煙兒的事情,我不問了,也問不了了,有什麼事情只要別瞞著我就行了。我想看看她的模樣的時候,讓我見一眼便好。”
傾葵知道,以爹爹那種性格,肯定是什麼事情都不會跟自己說的,無論是大事還是小事,說的時候你只要聽著,該做的時候你也只要照著動手就好。可是,現在的這種情況根本就和聽話服從這些相差十萬八千里。
“這是什麼情況?”傾葵小聲的問歡葉,臉轉向沈明廉看不到的角度。
“無奈,宗主大人有事先離開,而您被留在這裡長住下了。”歡葉將剛才沈明廉說的話換了一種說法和語氣又說了一遍,但是意思還是一樣的——傾葵被濮陽宗政那個做爹爹的拋下不管了。
“爹爹竟然不跟我說,就這麼走了?”傾葵簡直不敢相信,在她到沈宅的第二天,她的爹爹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走了,把自己留在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歡葉輕輕的點頭說:“奴婢可以保證,也沒有聽到任何應該聽到的訊息和風聲。”
“小葵,過來。”傾葵還想說些什麼,可是沈明廉已經笑著朝她招手了。她有些咬牙切齒的看了歡葉一眼,然後走到沈明廉跟前:“爺爺。”
沈明廉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