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蝶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頭說是。
百雨金笑的更開了,臉聲音中帶著一點歡愉的意思:“那是不是說,你們又重複以前了?”
沈蝶煙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百雨金似乎也洩了氣,眼睛微微一閉,再張開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表情:“我要見一眼濮陽。”
沈蝶煙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要求來。百雨金開口,話裡已經有點解釋的意思了:“自從他恢復記憶後,就廢了我全部的修為,然後就把我扔進了這裡。自此,我就沒有再見過他了,我想在最後再見他一面。”
沈蝶煙聽著百雨金的話,心裡想著的卻是,要是按著濮陽宗政恢復記憶的日子算來,這林林總總的日子,至少也過去了小半年了,而,百雨金,竟然一直在這水牢之中受著這樣的罪。她是求死不能,還是有心事未解死不了——濮陽會不會就是她的那件心事……
百雨金看著沈蝶煙,一直看著,似乎在等著她搖頭或者點頭。沈蝶煙慢悠悠的問:“那種毒,你明明不下也可以,只要濮陽忘記了我,怎麼都是達到了你的目標,你為什麼又要給我用那種毒?”
“大概,是非要見著你們反反覆覆的錯過才甘心吧。”百雨金一笑,說了出來。
因為惡毒,所以,應該就是真話了。
沈蝶煙點點頭,輕輕應了一聲,“好。”
“我現在就要見他。”百雨金又說。
沈蝶煙點頭,隨即,轉身就走了,百雨金在她身後說了一聲:“被別人折騰來折騰去的也就罷了,人最蠢的就是自己瞎折騰。”
沈蝶煙回頭,百雨金正盯著她的背影,見她轉過頭,就對她說了一聲:“下一生,我一定還要做一株銀屏山的牡丹。但是,卻不作山頂的一株,一定要作那花叢中的一株。如果有人真的喜歡,萬紫千紅,一定也是能找到的吧。”
沈蝶煙不解,也不需要理解,轉身就走,留下那滿滿的陰冷水汽,以及牆壁上的那人。
等出了水牢,餘下的三位轎伕;立刻就站到了轎子跟前。雀鳴也想扶著她上轎。沈蝶煙卻搖頭,對那轎伕說:“去把宗主大人請來。”
那幾人面面相覷,沈蝶煙又重複了一遍:“去把你們宗主大人請來。”
其中一人立刻躬身退下了。雀鳴卻在沈蝶煙耳邊小聲的說:“夫人,您真打算讓宗主大人去見百雨金那女人麼?”
沈蝶煙不語。雀鳴接著說:“她說什麼,您就替她辦什麼了啊……那她最後那句話您聽進去沒有。不過,那種小魚也真恐怖,是不是把一個人扔進去,那一會兒再拉起來就變成一架枯骨了?”
“你可以去試一試。”雀鳴的耳邊忽然傳來這麼一句。她嚇的往頭一推,現是那個面生的侍衛。這人,真是有病,又是扯自己領子又是嚇唬自己的,有病!雀鳴白了他一眼,老氣橫秋的說:“我警告你,以後離我遠點。”
那人不說話,瞅著雀鳴的眼神,讓她感覺與看那些小魚的時候相差不多。雀鳴站在沈蝶煙身邊,沈蝶煙說:“等他進過百雨金後我們就回去。”
雀鳴點點頭。
幾人站在原地,連話都沒說什麼,乾等著。濮陽宗政到的時候,沈蝶煙的臉曬的有些紅,人顯得健康了些。濮陽宗政一見著她,連忙就湊上來,可好似,張開口還沒有說出一句話,沈蝶煙就指著水牢的入口,那模樣是,似乎是在讓濮陽宗政立刻進去。
濮陽宗政有些為難的讓看著沈蝶煙,那轎伕請他的時候,只說帝后有事相請,也不知究竟是什麼事情。濮陽宗政自然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只能自己猜測,是不是煙兒讓自己殺了百雨金,好為她報仇解氣?
濮陽宗政點頭說:“你要殺她,直接動手了就是,想看你就看著,不想看就差那些下人動手。怎麼,是不是要讓我親自動手?”
這人——沈蝶煙聽著濮陽宗政這番話,有些心涼。百雨金縱使如何的不對,如何的陷害過自己,可是對濮陽宗政,卻真是實實在在的好。畢竟舉案齊眉過,俗語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這人,怎麼就能這般理所當然的說出這種話來。
“你去看看她。她那副樣子——你也過了,放了她吧。”
這是沈蝶煙回到三暉殿後,一次主動對濮陽宗政開口,為的卻是那個自己一直想要報復的百雨金,真是世事難料。
濮陽宗政也是一愣,沒想到沈蝶煙會在這種情況下主動對自己說話,更沒有想到的是,煙兒竟然會為了百雨金開口求情。
“我,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