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凍得發白，身子也在顫抖著，烏黑的溼法緊貼著臉，一滴一滴地水從頭髮上留下來，滴到了衣服裡，又惹來一陣顫抖。

“七娘子！”芷昀終於忍不住了，“您這樣萬一真的落下了傷病怎麼辦？”

唐錦黛哆哆嗦嗦地吐出了一句話：“我別無選擇。”

芷昀哭著拿了一條被子裹在唐錦黛的身上，道：“娘子，奴婢給您去請大夫罷，這樣二夫人就能把吞下去的炭火吐出來了！”

唐錦黛堅定地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能，晚上吃酒的時候我會藉口提起這件事情，老祖宗若是知道了，肯定饒不了林氏，那個時候才是真正整治林氏的時候，現在，不過是給林氏看熱鬧的一次機會罷了，根本無關痛癢。”

芷昀無奈，只得下樓去給錦黛煮了碗薑湯。

這個時候三娘子唐錦書到琴樓來了，芷昀一驚，連忙讓挽蘭先攔住她，自己急匆匆地通知躺在床上瑟瑟發抖的唐錦黛。

唐錦黛吸了吸鼻子，道：“讓三姐姐上來罷，她也受過這樣的苦，我這次若是成功了，於她也有好處，相信她不會去告密的。”

芷昀點頭，親自打了簾子讓唐錦書進來。

唐錦書坐到床邊，伸手握住唐錦黛冰涼的雙手，盈盈水眸裡含了霧氣，“七妹妹何苦這樣作踐自己？母親雖說剋扣了你的炭火，但你也不至於出此下策啊！”

唐錦黛咳了咳，柳葉似的彎眉蹙了起來，無奈地說道：“若非她真的做得太過分，我又何苦這樣，與她撕破臉，於我也沒有什麼好處，我不求三姐姐能夠幫我，只求三姐姐別告訴母親。”

唐錦書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你放心罷，我定不會告訴母親的，但是你也注意身子，別做的太過了，到時候也只能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唐錦黛虛弱地笑了笑，道：“多謝三姐姐提醒，我會注意的，不過今兒晚上去吃酒也不知道姨娘她們會不會去？”

唐錦書目光落在另一處地方，眼中一絲不甘閃過，“姨娘們自是不能去的了，估計也只有有子嗣的姨娘才能去的，不過……”

說到最後，唐錦書的目光染了些許悲慼之色，這個年代嫡庶的分別太過明顯，若是庶女，也不能在公開場合之下在母親身邊承歡，只能默默看著嫡女得意。

唐錦黛淺笑道：“三姐姐寬心罷，柳姨娘肚子裡不是有一個嗎？說不定就要給我們添一個小弟弟呢！”

唐錦書這才有了幾分歡喜之色，道：“安姨娘身邊也還有個四弟嗎？四弟也是個有出息的，以後妹妹好歹有個依靠。”

唐錦黛想起了溫文爾雅的四哥也不禁彎了嘴角，四哥有出息了，她才能有個依仗。

翩翩君子

到了晚間，唐錦黛的頭髮也幹了，不過嘴唇發白，還是一臉的病態，與今兒早上臉頰紅潤的模樣大相近庭。

為了不引起懷疑，唐錦黛往臉上抹了一層粉，好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憔悴，只是被凍著了而已，這樣老夫人若是問起，她就可以順水推舟地把林氏的作為說出來了。

因是全府人都在的晚宴，芷昀就給唐錦黛梳了一個雙丫髻，看著也是嬌俏可愛，上頭再插一支蝴蝶珠花，走起路來的時候翅膀會顫抖著，好似真的要從她的頭上飛出來了一樣。唐錦黛自己選了一身大紅色樣式簡單的長裙，看起來也喜慶，正合老夫人的心意，腰間別了一塊去年生辰時唐寅送的一塊暖玉，這樣也不至於凍壞了自己。

梳妝打扮好了之後芷昀拿了一件白色的大氅披在唐錦黛的身上，淺笑道：“七娘子今兒還是穿得厚實些，雪雖然小了，但是寒氣還留在地上，娘子今兒又……”芷昀頓了頓，“還是穿多些好。”

唐錦黛不禁莞爾，道：“我穿就是了，何必這麼囉嗦。”

“七娘子！”芷昀不依不饒地叫道，“您每回都這麼說，結果有哪一次是乖乖聽話的？”

唐錦黛有些心虛地說道：“好了好了，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不過現在咱們還是快去梅園罷，若是去晚了可就失禮了。”

芷昀無奈，只得跟著唐錦黛去了梅園。

唐錦黛朝老夫人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少女特有的軟糯聲音響起：“七娘見過老祖宗。”

老夫人笑著招呼唐錦黛到自己身邊來，一拉她的手，驚訝地說道：“黛兒的手怎的凍得如此厲害，凍瘡都長起來了！可是屋子裡沒點火爐？”

唐錦黛抿了唇，把手背在背後，笑著說道：“沒有，不過是黛兒心疼炭火，所以沒有用而已，這個凍瘡過幾日就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