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下人太醫皆一震,尚未回過神來,統領八十萬大軍的英氣男子不動聲色地跪了下去。
冷氣抽成一片。
“天啊這可是會折壽的啊將軍大人……”
“男兒膝下有黃金,將軍大人快快請起……”
“巫師大人您快說說……”。
子兮眼裡只有巫師,黑眸中,波瀾漣漪。
“求你,救她。”
巫師眸子一閃,對心急火燎的老太醫們道:“諸位大人,請回罷,在下今日時無事了,勞煩各位了。”
他們在心底舒口氣,退去。房內只剩二人,坐在床上的,跪在地上的。
“若不是皇上未完成儀式吊著我一口氣,我早就如她所願化為齏粉了。”男人笑得刺眼而嘲諷,“將軍大人您還是起來吧,這當真會折我的壽。”
子兮垂著眸,一動不動。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會去救想置我於死地的人?”他淡淡道。
子兮抬眸,凜如寒星,“那你如何才會救?”
“那得看你能給什麼。”
“你要什麼?”
“好大的口氣,不愧是將軍大人。”巫師笑,“你憑什麼認為你給得起?我若向你要八十萬大軍的職權,你給麼?”
“好。”
“我要你五十年壽命,你給麼?”
“好。”
“那……”眸中泛過一絲光,“我若現在要你的命,你給麼?”
“好。”
半晌,巫師嗤笑一聲,“愚蠢的男人,明明什麼都有了,根本不知其的不易。”
子兮低聲輕道:“除了她和晚兒,所有的都可以給你。”
巫師眯起眸子,“難怪她肯為你這般搭上性命,你這般,是讓她的心意心血付諸東流。”
將軍身子微微一頓,最終,啞了聲音。
“我不在乎她是否原諒我,我只想要她。”
他不可能再放手了。
年少時的傾慕與憧憬早已凝化為如今刻骨銘心的愛意。
連他自己都不曾料到。
巫師在時光陰影中嘆息。
“最終她還是著了道了,”他搖搖頭下了床,“你把那一甲子開一次花的天山雪蓮給我,意思一下便罷了。”
'貳拾叄'
清晨簾幕卷輕霜,呵手試梅妝。都緣自有離恨,故畫作、遠山長。思往事,惜流芳。易成傷。擬歌先斂,欲笑還顰,最斷人腸。
……簫聲?
她睫毛微顫。
冥府也有簫聲的麼?
她想笑,一點氣力也是不出來,連眼瞼都是沉重的。
那是他的簫,他的聲音,她記得的。
緩慢地,睜開了眸,視線漸漸不再模糊。
守在床邊的靜謐男子。
她看著他,無聲地,熟悉溫柔的眉眼,頹落下來的英氣沉澱成安靜。
一曲終了,他緩緩放下了簫,輕輕抬眼,撞進她的視線裡,緊緊鎖住她,深邃的黑眸在一瞬間漫出柔軟的浮光。
那是世界上最真切的笑意。
“醒了呢,嵐兒。”
美好得如同一個夢。
她彷彿只進行了一場漫長的安睡,醒來時,他在她身邊,安靜地微笑。
“別動,傷口還痛著呢。”他替她掖掖被角,聲音又輕又揉“晚兒過會便會來,別急。”
她眨著眼睛,嘴唇蠕動著。
“這裡不是長安。”他彷彿讀懂了她的意思,“只不過是個寧靜的村落,當然……”他溫溫地笑著,“我也不是什麼將軍。”。
她的睫毛顫了顫。
“子兮——”
她終於喚出了聲,他剛才說什麼?
“嵐兒,給你講一個故事罷。”他的手指滑過她的臉頰,輕輕笑著,眸中有細碎而溫暖的光,在被單下輕輕握住她的手。
“從前有個姑娘,她是個傻姑娘,她根本不知道怎樣去愛一個人,她把那個男人變成全天下最優秀的男人,萬人崇敬他,傾慕他,連公主都愛上了他,她只在角落裡,什麼都不要。”
感覺到她的手在輕輕顫抖,他握緊了。
“她可以放棄不死之身和永久青春去生下那個男人的孩子,甚至只能讓她的孩子喚她師父。孩子三歲時,他才心血來潮回來看她一眼,她卻催促著他與另一個女人成親,只因為那個女人能給他更加輝煌的未來,甚至以避嫌為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