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往前時,周遭漸漸地發生了變化。
海草靈植玉珊瑚慢慢變少,一片荒蕪蒼涼的景象映入眼簾,腳下分佈著被海水侵蝕的陳舊兵器——刀槍劍戟,勾叉斧鉞,並不單一。
且這些兵器大多殘破不堪,不是尋常煉製之物,而是人族修士的本命兵器,雖經歷了時光荏苒,依舊泛著一股淡淡的靈氣和擇人而噬的殺意。
而在這些本命兵器旁邊,則是七具人族的白骨——他們血肉早已消逝,衣物化為塵土,白骨則依舊保持著盤膝而坐,雙手結印,姿勢相似,都是在做同一個動作。從他們即將化玉的白骨中,能夠判斷出這些人的修為。
兩人先是無聲地向著這些屍骸行禮,很快又離開了這裡。
溫如玉腦海中遲遲無法淡化剛才的記憶,鳳眸微眯,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這些前輩們都是王階強者,與皇階也只是一步之遙,他們怎麼會在這裡進行獻祭?這處避水秘境,又究竟有何秘密?”
七人坐處位置特殊,其中四人處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組成為鬥身;三人處於玉衡、開陽、瑤光位組成為斗柄,呈北斗七星之狀,很明顯是七星獻祭之術。
而七星獻祭之術,則是太古秘術。即七個同等修為的人,以修為以及生命為代價,祭祀天道,用來保護位於祭祀陣眼的某一人、或獸、或物。
就連縹緲宗,也只有其名,不知其術法口訣和手法……
正沉息思索間,一聲聲哀叫呻.『吟』傳入耳中。
一旁溫煊魂力一掃,視線落在其中一個巨大的蚌殼時,很快就發現了那就是聲音的源頭,警惕地提醒道:“阿玉,有人受傷了,這裡之前發生過戰鬥,小心些……”
因為秘境將要崩塌,一半以上的人都撤出了此地。但仍然有一些修士和勢力留在這裡,沒有離開。
溫煊對於陌生人的事不怎麼在意,唯一擔憂的是阿玉的安危,當然還有未來的妹婿——軒轅陵。
溫如玉回過神來,聞到一股異樣的味道,微微蹙眉,道:“是毒玉!”
本無意理會他人恩怨,但眼見這避水秘境又出現了毒玉,她心裡滑過不好的預感。足尖一點,掠身至巨大如一座小山般的蚌殼後面。不出意外,此處已經七八具屍體橫躺,尚活著的只有五人,皆呼吸微弱至極。
這十三人絕大多數衣著相同,皆是玄『色』道袍。其中唯一一個女子則身著碧藍『色』長裙,倚靠在玉珊瑚上,艱難地想要觸碰距離她只有一指之遙的玉珊瑚,汲取其中的靈氣自救,卻根本夠不到,呼吸衰微不可聞……
看清女子的長相,還有這些人衣上的標誌時,溫如玉瞳孔一縮,忙附身將她橫抱起,輕喚道:“蓮櫻。”
“是安陵皇族的人,”溫煊則識出了這些人的身份,皺眉道:“他們究竟得罪了何人,竟會遭到這般毒手!”
溫如玉將蓮櫻放在玉珊瑚上,一邊使用牽蝶替她解毒,一邊篤定道:“是蕭瑜和溫顏,這種毒,雖與上次蕭瀅用的不同,但卻是同出一人之手。”
不同毒玉師的手法,所選『藥』草亦是不一樣的。
觀這十三人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中了毒也是靜靜等待死亡,沒有掙扎也無法掙扎,再聯想上次的褐『色』毒玉,中了它的人亦是全身不能動彈。加上此毒味道不顯,卻跟之前的褐『色』毒玉同有藍襟花的氣味。
溫顏,蕭瑜……溫煊臉『色』沉了幾分,沉默了片刻。
看著她熟練地替尚有氣息的幾人一一解毒,又望了那玉珊瑚上面的女子一眼,若有所思地問道:“她,就是你說過的,安陵皇族的蓮櫻公主?”
那兩個人竟連安陵皇族的人都敢殺,到底是出於自信,還是根本不認識?
“嗯,”溫如玉點了點頭,她之前說君越的時候,順口提了蓮櫻,當然主要還是她對君越那小子三年如一日的痴心,想著阿煊多年不娶,連個小青梅都沒有,她隨口調侃道:“這丫頭是安陵第一美人,乘著她沒醒來多看兩眼,等她醒來可不一定願意給你看了。”
蓮櫻最恨男子盯著她看,在縹緲宗小住之時,曾有宗門弟子因此被暴揍了一通。不過,君越例外。
“長得不如你。”溫煊淡淡道。在他看來,世間女子都不如阿玉好看。
“……”溫如玉語塞。
“唔,好痛……”剛救了第五個也就是最後一個活口,就聽得一道清柔帶了微微嘶啞的聲音響起——
蓮櫻以為自己死了,但身上清清楚楚的痛意告訴她,她還活著。如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