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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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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凌嘴角徐徐輕挑,似是帶出了一絲輕蔑的笑意:“兵不厭詐。”

廖商驍勇善戰,此生經歷大小戰役無數,極為自負,今日雖經慘敗,卻仍不將對手放在眼中:“以巧為謀,僥倖得勝,何足稱道?如今既狹路相逢,正好一較高下,讓老夫看看你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匹夫之勇。”夜天凌不屑一顧,淡淡說道:“你自己束手出降,本王或者可以留你一命。”

廖商仰天長笑:“小子狂妄,以眼下你我兵力,勝負尚且難料,你口出狂言為時過早。”

夜天凌冷眸掃過東蜀軍,黑夜深沉,他銳利的目光卻凜然洞穿人心肺腑,眼前潰敗之軍退而不亂,倒頗叫人欣賞,便是這樣的對手才有趣。

“若本王所料不差,侯爺定是想殺回青州,東山再起吧?”面對依舊三倍於己的兵馬,夜天凌似在談風論月,顯然未將其放在心上。

廖商冷哼道:“老夫兵歸青州,必先取你首級祭旗!”

“哦?”夜天凌輕描淡寫應了聲,隨意抬手。身後暗處縱馬轉出一人,廖商一見之下心中大震,此人正是青州巡使羅盛。

“見過侯爺。”羅盛拱手,上前致禮。

不過數日之前,羅盛將青州城拱手讓於廖商起兵立事,供兵械、糧草輜重之物,出謀劃策左右隨行,不料此時竟出現在凌王軍中。

廖商在此見到羅盛,只道他因己方兵敗而歸順凌王,既驚且怒,怒極拔劍,長指羅盛喝道:“反覆小人!無怪你青州守軍不出一兵一卒,原來私下背叛於我。”

羅盛神情肅穆,揚聲道:“侯爺此言差矣!我羅盛受君之恩食君俸祿,豈會當真縱逆叛亂?我等不過是遵凌王殿下密令行事罷了。”

青州既是如此,封州亦不遠矣。此時東蜀軍由進可攻退可守頓時變做進退兩難,廖商本欲據蜀中天險重新立足的方略再不可行。

夜天凌漠然道:“本王遣工匠軍民搶修水渠保全青州封州,並不打算白手送與侯爺作亂。”

壅江大水,沿江重鎮原本絕無倖免,東蜀軍眾將士不少當地人氏,此時聽得青封兩州居然無恙,多數暗中鬆了口氣,慘敗之事倒成了其次。

羅盛趁機說道:“侯爺若體諒這些跟你的將士,便莫要執迷不悟。如今多少父兄妻兒翹首盼歸,何必去同逆賊虞夙一併送死?”

東蜀軍陣後突然掀起騷動不安,廖商喝道:“何事驚慌?”

有士兵飛奔來報:“北面追兵臨近,約有兩萬人許,請侯爺示下!”

這正是嶽青雲率軍追至,前後夾擊,東蜀軍殘部已入合圍之勢。一方初逢大敗,兵疲馬倦;一方乘勝追擊,士氣長足,優劣之勢立判。

天邊月上東山,波瀾清冷。

夜天凌早已料到此時,眸中深寂不現喜怒,只淡淡問道:“侯爺可知本王為何要在這飛仙渡攔你?”隨著他的話音,身後火光高亮,那方山崖之上原來雕鑿了幾個大字。

蜀中安瀾。

銀鉤鐵畫,每字如有丈餘,刻於高聳岩石之上,年歲過盡,風雨猶堅。

這巖壁石刻乃是開國之初安定蜀中後,蜀中民夫工匠自發所鑿而成。既是昭顯天朝盛世,亦希望自此始蜀中安靖平定,永無亂日。

東蜀軍中一陣寂靜。山風強勁吹的火光招展塗滿高巖陡壁,搖擺不定的明暗映入人人心底。

“這四個字侯爺應當熟悉。”夜天凌語中從容:“自古戰者,勝敗百姓皆苦。你既鎮守川蜀天府之地,卻為何不體恤蜀中軍民,偏要枉自興兵,倒行逆施?”

廖商冷笑:“冠冕堂皇之言,蜀中興亡都在老夫掌間,你休想以三言兩語亂我軍心。”

夜天凌語鋒微冷:“以一己之私,陷百姓於不安,陷將士於不忠,你若不降,便莫怪本王無情了。”

“休得胡言!” 廖商人老脾氣彌暴:“老夫生平不識降字!”

“好!”夜天凌眼中精光驟盛:“本王佩服,便憑此言留你全屍無妨。”抬手處,長劍離鞘斜指天峰:“東蜀軍眾將士,廖商叛逆欲亂川蜀,本王念汝等無知被惑,不欲深究。此時棄械投明,一切既往不咎,若負隅頑抗,殺無赦!”

話音落時,萬劍出鞘。

殺氣,玄甲軍疆場浴血的狂肆殺氣瀰漫於黑夜之中,攝人心魂。

東蜀軍氣勢完全被壓制,其中突然有人揚聲道:“我等已然作亂,此時縱降也是叛軍之名了!”

夜天凌劍峰側處耀起一刃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