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新學期本該很美好。
跡部坐在座位上,聽著班主任在講臺上聒噪的說著千篇一律的話。
再次朝那個空了的角落瞟去——素來不遲到的人,今天意外的晚。
嘛,連北條都會遲到,看來今天有點玄幻。
不過這玄幻得讓他有些坐立不安,心裡有個不祥的預感,和說不上來的煩躁。
跡部皺了皺眉,又把視線落到了教室裡忽然多出的人身上。
“大家好,我是來自北海道的三浦佳代,喜歡運動!很高興能加入這個班級!”
女孩元氣滿滿的做著自我介紹。
毫無意外的,引來一群人“好可愛”的誇獎。
跡部只覺得無聊。
在他看來,不過是生活在又多了只愛發情的母貓。
嘖,他的人生還真是殘酷。
老師環顧了一週,然後指著一個位置說:“三浦同學就坐那兒吧。”
那個叫三浦佳代的女孩點點頭,就朝一邊走去。
像是證實了他的不安,跡部再次看向那個座位時,只見那個女孩已經把書包放在了那個人的桌子上。
他的心裡一聲“咯噔”。
跡部倏地一下站起來。
“那是北條的位置。”
他語氣有些激動,惹得同學們側目。他們是很少見跡部這樣的,不,應該說從未見過。
年輕的女老師也沒料到跡部會忽然這麼問,她疑惑了一瞬才解釋。
“北條同學轉學了,所以不用為她留座位。”
四周的空氣在這一秒凝滯,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跡部的腦子在那一刻,停止了運作,他還不能完全反應“轉學”是怎麼回事。
是,少了個重要的對手?
還是,再也見不到她了嗎?
她還沒有給他們的關係定個性的……
可是他們的關係又需要貼上什麼標籤呢?
一下子懵了的跡部壓根沒想到,轉學又不是生離死別。
記憶片刻如泉湧。
跡部是國一才到冰帝上學的,他從小就生活在英國,身邊的日本朋友屈指可數。
北條緒是他很小時就知道的人,僅限於知道這層而已。
他的奶奶嘴裡老是掛著這樣一個女孩——留著齊耳短髮,頭髮黑亮柔滑,會在髮尾勾起一個小卷兒。她有雙靈動的眼睛,黑色的眸子,能照出每個和她說話的人的影子。其實很愛笑,卻老是擺著古板的樣子,聰明得不像話。這大概成了幼年的跡部腦海裡關於一個女孩的全部描摹了。
他奶奶最愛說的便是一句:“緒是個和我們景吾一樣優秀的孩子。”
作為一個特別有自尊心又格外自負的人,他不得不在意這個被他奶奶誇到天上去的和他一樣優秀的人。
所以國一那年,在剛進入教室的那刻,他就很準確的從人群裡捕捉到了那個人——坐在不顯眼的角落,捧著新發的教材津津有味的讀著。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四月的櫻花似雨,在她身後的擦得發光的玻璃後映出一片粉紅色的瀑布。
和他奶奶說的一模一樣的人。
在這裡,宿命的相遇——從他奶奶說起這個女孩子起,他的心裡就給她留了一個空位,只等著哪天,她正式入侵。
從很小就存在的對手,他努力想要超越的人。
他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失去了一個對手,亦或是一個從小就住在他心裡的人。
十幾歲的少年,還無法自如的面對這樣的情愫,更沒有多好的解決辦法,他只是在放學時多花了些時間在學生會長辦公室茫然無措。
九月,紅葉正好。
窗外飄得漫天的楓葉,如同那天的櫻花般絢爛,讓他一度錯覺的看到那樣一幅畫面——背後襯著一整個春天的花瓣的女孩,在感覺到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後,好奇的抬起頭來,在接觸到一個陌生人探索的視線時,嫣然一笑,讓整個春天,在她的笑顏裡敗落失色。
“咚咚咚”的敲門聲讓他回到現實,他看向門口,一個人在門外探頭探腦的。
是千紗南,北條緒在這個學校唯一的朋友。
“跡部君,緒她去美國了。”
她看他看著自己,連忙站出來解釋:“她臨走時把這個交給我,要我幫她送給跡部君。”
千紗南拿出一個紫色的盒子,遞到了跡部手裡。
她聽說今天跡部君心情很不好,雖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