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風,帶著一絲絲清冷與早開的新桂香氣融合著落在臉頰,石榴樹上,已然結起了顆顆石榴子極為飽滿的石榴果。
雲淡風輕,八月的天一片湛藍,七夕大病初癒,此刻躺在紫竹軒內的花架藤椅之上,腦中一片空白的看著天上輕雲浮動。
方清芷被送往家廟之後她只覺得自己的脖頸之間像是鬆開了一隻手,一下子能喘過氣了一樣,可除了這些,再沒別的。
方清芷走了,她什麼也不需要做了,人一下子清靜了,再也不需要在任何人的眼前做任何戲,盯著自己的那些人這會也沒那心思盯自己。
主子一走,她們沒了依附,如今群龍無首,而七夕每日裡除了喝著溫補的『藥』養著自己的身子外,餘下的也沒旁的事了。
“小夫人也別整日裡在藤椅上躺著了,去園子裡走走吧,園子裡的荷花開了這最後一批,正是好看的時候,咱們去看看荷,摘些蓮蓬回來,我剝了蓮子給你吃。”
玲瓏自小灶上熬了今日的湯『藥』回來時,看著七夕毫無任何變化的動作,放下湯『藥』湊在七夕的身旁只想嘔她笑一笑,讓她與自己出去轉轉散散心。
她自病好之後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精氣神一般,在不似從前那樣,雖說從前只有在將軍來時才有點人氣,可如今這人就像是成了木頭……
便是連蕭戰來了,也是那一副懨懨的模樣,整個人魂不附體,心思壓根兒沒在自己的身上,也不在蕭戰的心上。
嘴角偶爾撇起的唇,也是為了應付一樣!
“我不想……”
七夕在玲瓏的叫喚之下回過神,嘴裡說出著推脫之詞時,人已然讓玲瓏拉了起來,而後半推半就著讓玲瓏帶到了園中的荷花池畔。
這早秋之中最後一茬荷花,在這權權秋風之中搖曳生姿千姿百態,新開的荷花襯著一旁枯敗的荷花舊葉更顯淒涼。
殘枝敗葉與亭亭玉立兩種姿『色』,叫人心上覺得淒冷……
玲瓏沒有七夕此刻的過多感慨,為了逗七夕歡喜,她早已經踩上了池塘之中的烏篷船,在那之中尋找著鮮嫩的蓮蓬採摘,不時採下手邊的一朵新蓮。
七夕則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臉上帶著笑意的玲瓏,心上並不歡喜……
“時值深秋莫看蓮,三分生息七分眠……”
“我憐花後猶憐我,他日墳前誰掛牽……”
擺弄著玲瓏適才遞給自己的那一枝新蓮,七夕轉動著嘴裡不經意的念起了不知這幾日是在哪本書上瞧見的話語,倒是對於今日所見的情景格外貼切。
後面這話尚未說完,自有一道佳人的身影在此一刻出現,接下了她所說的話,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身著一襲湘『色』新衣來此,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陸菀悠。
比起陸菀悠此刻的神采飛揚,七夕與她在氣『色』之上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在見到陸菀悠的那一剎,七夕站起身,向其微微福身一拜。
陸菀悠扶起了她,只道自己生受不得,這裡雖說僻靜,卻也有不時走過的家丁侍婢,讓人瞧見她一個未來的將軍夫人拜自己,還不知要叫多少人嚼舌。
“聽聞小夫人的身子已然痊癒,不該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麼,怎麼瞧著倒比往日裡還要憔悴,適才這話……更是一副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的模樣,怎麼那樣多愁善感?”
尋了一處乾淨的地兒,陸菀悠接過了七夕手中的新蓮,很是不解的看向七夕,語帶雙關的向七夕詢問著。
她那臉『色』之間寫滿的憂愁倒是比那時她得知養母被方清芷害死時還要難看,當真是一副西子捧心,越發叫人我見猶憐之『色』。
方清芷被送走了,原該是開心之事,可她瞧著七夕那模樣,半點沒個開心,倒是很憂愁?
“方清芷被送到了家廟……我不知道我還能幹什麼!”
“方清芷很快就會回來的,你以為她能夠看著自己辛苦經營了十年的將軍夫人之位輕易的讓人?別做夢了,不到死的那一天,她不會罷休的,你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這很多之中,包括讓方清芷每天生不如死,活著一天都要比死了難過,有那顧影自憐的功夫,不如早早將身子養好了,那個暗地裡要害她的人還沒找到呢。
七夕的眼裡寫滿著不知所措,在方清芷被送往家廟之後,她不知道再要做什麼了,而在這話剛說下的那一瞬間,陸菀悠的話猶如當頭棒喝一般,打醒著此刻的七夕。
七夕看著她對著自己厲聲呵斥的模樣,一下咬住了唇,而後在陸菀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