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一手交錢一手裝貨了。冷祖雲裝好車,牛在前面彎著腰吃力地拖著,自己在前面帶路,兒子跟著走。只聽到木製的牛車被重重的煤炭壓著,車架與車軸摩擦發出嘰嘰嘎嘎刺耳的響聲,讓人聽得心裡煩躁。
這種牛車全是木製的,兩邊伸出長長的車把。牛在車把裡脖子上壓著木製的彎擔,屁股上有繩子兜著。兜著牛屁股的繩子很結實,下坡時防止車箱撞到它,是組成車牛一體的剎車裝置。下坡全靠牛剎車。牛的肚子上,脖子上,都有繩子固定著。
車架上放著一個長長的用藤條編成的長方型羅框,上面放著煤炭,重約八百多斤。輪子也是木製的,厚度約三指寬,高度四尺多。接觸地面的邊緣上用鐵片釘上,壓過薄點的石塊能把石塊壓斷。
天干路燥,一路還算順利。冷祖雲在前面下坡處慢慢下行,下完坡再叫兒子下坡,嘴裡不停地發出:“慢點,慢點,不用急,不用急。”的警示。
冷峰在牛前面堵著它慢慢行走,牛看到主人在前面不會去傷害他。牛的兩支前腳直直的向前蹬著地,後腳蹲著吃力地剎住車,一步一步下滑,龔凡蘭在後面拉著車把用力往後拽。
一個陡坡三四十米,就是兩山之間半山腰的山坳。最底處有水溝長年流出泉水。下坡路段走完三分之二後,牛會站直身子加快下坡的速度準備衝上坡段。這時冷峰要快速躲開,注意不要被後面路上的石頭拌著腳。一切都順利就完成一個下坡了。上坡段很吃力,人要到後面幫牛推車,要站在兩邊,防止車往下滑壓到人。
冷峰表現不錯,一路控制很好。父親很滿意心裡想:“再大點自己能獨行了。前面再過一個陡坡就到丘陵地帶,路就好走了。”
還是按老套路下坡,冷祖雲前面的車下完,冷峰後面的車開始下,龔凡蘭在後面拉著車,快到下坡的深溝處,只聽到“啊!”的一聲,冷峰摔倒了。
冷祖雲轉身一看,兒子躺在車後面,牛還在前走。冷祖雲被嚇得全身發抖臉色發青:“出事了!”
龔凡蘭聽到“啊!”的聲音還沒反映過來,跟車順勢走著差點踩到冷峰。嚇了一跳:“我的媽呀!”
冷峰叫著哭著,疼得面部抽搐臉色蒼白。他掙扎著想起身,起不來。
龔凡蘭準備去扶,冷祖雲大聲叫著:“別動!別動!別動!”
冷祖雲到冷峰邊上仔細看了看,看到兒子左大腿褲子上有車壓出的印子,知道壓著腿了,還好沒壓到身子,沒有生命危險。
他急忙跑去把牛車停住,把牛從車裡放出來拴在車把上,龔凡蘭急忙跑過去用石頭頂住車輪子。
“你在這裡看著,我去找醫生”冷祖雲發出顫抖的聲音,一邊說一邊往附近村裡跑。
他只看到村落找不到去村寨的路,想打直路過去,山裡有溝溝坎坎過不去,來回跑來跑去,急得團團轉。東奔西跑的就象一匹受驚的野馬。嘗試幾次還是過不去,後來還是回到路上順著道路跑。
龔凡蘭把一塊毛巾墊在冷峰的頭下,脫下上衣雙手撐開擋著冷峰臉上的太陽,小聲地問:“疼不疼?”
冷峰看到大人們神情詭異慌里慌張更加害怕,腳有些麻木沒剛才疼了不哭了,咬著牙,從牙縫裡冒出聲來: “疼!疼!”
他再疼,龔凡蘭也沒辦法,只能內疚地流出眼淚。
過了兩個多小時,冷祖雲手上拿著一塊木板跑在前面,後面跟著個白髮老頭,帶著藥葙。老人跑得慢,冷祖雲急跑幾步,又轉回去等著老人。
白髮老人到了冷峰側面,仔細觀察了冷峰的腿和現場情況:“還好,你們沒有動過。”
這方面的知識冷祖雲還是有的,骨傷不能亂動的,會造成內部二次傷害的。
白髮老人一看就知道怎麼拌倒的,怎麼摔倒的,傷得怎麼樣。煤山這一帶他遇到的傷病人太多了。
他把冷祖雲叫到一邊,沒等老人說話冷祖雲就急忙小聲地問:“怎麼樣?怎麼樣?”
白髮老人鎮定地道:“骨頭肯定斷了,不知道斷得怎麼樣,位置不壞。”
他說的位置不壞,意思是壓在大腿上好接。
白髮老人蹲下身子給冷峰喝了幾口水小聲地說:“不要怕,小毛病,就是我要摸摸,有點疼,你要堅強哦!”
老人拿出一塊乾淨的毛巾,把毛巾疊成塊:“來,你疼了就咬毛巾。”塞到冷峰的嘴裡。
白髮老人用剪刀剪開冷峰受傷的褲腿,把帶來的木板慢慢塞到腿的下面,低著頭閉上眼睛,用雙手在冷峰受傷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