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你也不看看這是給誰請大夫,據說是國主陛下的老情人,嘿,別說咱們這兒傳的沸沸揚揚的,就是中州那邊都知道有那麼檔子事兒啦,看來不像是假的。”
“皇家的事,你都敢胡言亂語,不要腦袋了啊。”
“你不知道,最近為了給那個女人看病,已經死了好多有名的大夫啦。”
手裡的茶盞驀地一鬆,眉峰蹙起,面紗後的容顏難掩焦慮。想起昨夜看到的黯淡已極的危昴星,心裡不由得緊張萬分。
沉靜如她,鮮少有如此不安的焦躁,丟下一個物事,甩給前臺掌櫃。
“掌櫃的,借你好馬一用。”她輕靈的身形一晃而出,掌櫃的還在怔忪,門外有馬嘶鳴。
“哎,哎,掌櫃的,有人盜馬啊!”
“啊!金葉子!”小夥計已經驚叫出聲!
那女子留下的物件,赫然是一片金燦燦的葉子。小夥計喜笑顏開,拿起來咬了又咬。
“別動!”掌櫃大聲制止住小夥計的莽撞,劈手奪過來,“踏薇樓的東西,你敢動麼?還不仔細供著!”
他看了一眼外面昏濛濛的天,低嘆一聲,這天又要不太平了啊。
第五十九章 血契幽州城(三)
純金的葉片上,葉脈的錯落間,正規的鏨著一個“薇”字。金葉子在白皙修長的手指間被轉了幾圈,上方便傳來一個男聲好聽的磁音。
“兩天便趕了這許多路,她也是個血性女子。”
身邊的下屬動了下嘴,沒敢說話,那個邪裡邪氣的女子要是有半分血性,那鬼崖谷外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白骨了。
“傳令霧白和雪落,叫他們打起些精神來,到了南部的地界,只怕……咳咳……”清秀的男子有些女氣的眼睛露出淡淡的笑意,簾攏微微挑起,“樓主,該吃藥了。”客棧裡的夥計等人已經全部被換掉,現在進來奉藥的是一個芳華正好的妙齡女子。
男子點了點頭,將青花大碗裡濃黑的藥汁一飲而盡,女子試毒的銀針上露著淡淡的黑色。“這樣真的可以麼?明明是有毒。”
男子沒有說話,斜眼看了她一眼,那種無人可以匹敵的氣勢便在瞬間鎮壓住了所有人。紫荷垂了垂眼,將銀針默默收起。
那個不按常理邏輯做事的女子竟然在三天之前,留下一句話便匆匆上路,萬里奔波而至南地,就是為了救一個人,她肯主動救人,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同時男子更加好奇的是她到底這般緊張到底所謂何人。
紫荷瞧出他眼中的詢問,拿出一疊信報,遞到他手上。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奇怪,不安似的說道,“那個人是如今的蜃樓樓主,她們相交已近十年。”
連身邊的高大屬下都忍不住皺眉,然而男子不甚在意的隨手翻了翻手中的信報,抬手揉了揉眉心,南方的溼氣和寒氣讓他有些難以承受,紫荷變了臉色,想要扶住他,又不敢上前。“樓主,休息一下吧。”
男子猶豫再三緩緩點頭,“風隱那邊有什麼訊息,直接……咳咳……遞進來。”
抬頭望天邊,啟明星已經閃爍,狼牙月,淺淡無痕。
***
“陛下安歇了?”
“剛剛就寢,幾天不曾閤眼了啊。”
“這……有個女的,說她能治好那姑娘的病。可沒有陛下的應允,我們也不敢擅自放人啊。”
殿外有人悉悉索索的交談。本來就難眠的梁筠聽見最後那一句話,蹭的坐了起來,披起長袍,“叫她去,孤隨後就到。”
大殿裡安安靜靜的,被他這一聲高喝,竟是迴音良久,每一圈聲波的迴盪,都像是他此刻焦急的心情。
日日玄參吊命,霄蘭已經氣若游絲,若不是有完顏印碩一直以內力不斷接濟,只怕早已香魂渺渺,歸入地府了。
玄參吊命,尚不能為她續命,太醫們個個束手無策,皆不知道為何那個女子會一夕之間一病如此,脈象詭異,時斷時續,然而心脈當中的潰敗之象也是顯而易見,只是沒有一個人敢告訴梁筠就算是玄參續命,她也挨不過二十個時辰。
東暖閣的內殿之中,榻上一人恍若無命,靜悄悄的躺著,毫無生氣,她的榻邊,青衣的內官半跪在她的榻邊,手掌緊緊握著她的脈門,一旦察覺脈象不濟,便以內力輔助,只是如此……對他自身的消耗也是極其之大,青衣人的面龐上也開始顯露出蒼白的顏色,這樣做的後果只能是讓他們兩人雙雙斃命而已。
看著榻上女子慘白的容顏,安靜到死寂的氣息,完顏印碩邪魅凜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