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的兵力,這會兒,西城應該也快攻下了。”女子素手一揚,那朵妖嬈的白花散落在空中,隨著吹來的北風分散撲簌。夏日裡的北風,真是少見呢,霄蘭再次勾唇淺笑,回眸望東方,那裡是一片大火熊熊後的殘餘,仍有刺鼻的焦油味道不斷藉助風而傳來。
北城,和西城,今夜都會被拿下,至於那個已經是廢墟一片的東城……女子莞爾輕笑,廢墟之地,他們還要分散兵力來爭搶麼?少不得在天明的時候,便也收入囊中。
忽而感到有點疲倦,她柔柔的朝著身後的人笑道,“印碩,我累了。”
青衣長衫的男子溫雅的點點頭,抖開披風將她罩進,轉過身,擋住北來的晚風,交錯的身影一起消失在回帳的路上。
視線凝在她剛剛指點過的東城之外的荒地,梁楓眼中閃動著莫名的光,起大火攻城,卻也兼顧到了火勢蔓延的方位,是在憐憫城中無辜的百姓還是不願讓自己的故園,染上太多的殺戮?
墨雲,你可知,世間事,如轉盤,一旦開啟了起點,便無法停下。
溫馨的房間裡,青煙繚繞,又是白檀香。霄蘭進屋便皺皺眉,這香一直被悔塵強制的在她的房中點燃著,據說有鎮魂安神的功效。
果然,她前腳剛剛進門,悔塵寬大的袍服和碩大的念珠便一起標誌性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大師,今天打算講什麼?”霄蘭揉揉眉心,從完顏印碩的斗篷裡鑽了出來,也不在乎他人詫異打量的目光,在他們眼裡,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和一名淨身後的太監在一起,大概是件很不能接受的事吧。
悔塵口誦佛號,抬眸打量眼前這個女子,見她眉宇間盡是疲憊,和剛剛與梁楓指點沙場的精神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眼下的她,更像是一個久病在床的病患,面頰蒼白的毫無血色。
既然是讓自己不快活的事,為什麼還不肯罷手呢?和她相處的越久,悔塵就越驚訝於這個女人身上蘊藏的巨大的爆發力,她柔弱無骨的身軀之下,似乎有一顆寵辱不驚的強大內心,堅固的牢籠將它緊緊桎梏住,冰冷,淡漠的內心世界對周遭任何的人都保持著嚴重的警戒和防備,誰也不能走近半分。
除了那個人吧,這個遠離塵囂的佛家弟子在心底喟嘆,七情六慾看來果真如佛祖所言,可以左右人的心智,是救贖亡靈的好藥,也是叫人墮落的根源。
想到今夜登城時望見的蒼茫火海,悔塵心念一動,企圖出聲勸慰,說些什麼,然而門外一道驚喜交加的聲音讓他半張的嘴只能停住。
“軍師,東城攻下了!”
絕色的容顏上閃過驚訝,卻沒有一絲興奮,歉意的朝著和尚看了一眼,“抱歉了大師,今夜你的講經註定要和那些死去的冤魂一起不能繼續了。”
第五章 巧設連環計(上)
東城這麼快便被攻下,是她沒有想到的事。在霄蘭的計劃之中,至少,副將軍赤松該有這個能力抵擋到天明。
“墨雲,你也有算錯的時候啊。”梁楓眉眼具笑,看著這個去而復返的女子,遞給她瞭望鏡。
蒼穹夜幕還未散去,薄薄的霧靄散漫開來,軍士們衝鋒的號角和戰勝後的歡呼,在他們的前方響徹雲霄。
南郡的兵卒們三三兩兩押解著俘虜到的中州士兵,個個喜笑顏開,這些二十上下的兒郎們已經完全沉浸在戰勝的喜悅之中,完全忽略了,剛剛那些死在他們刀下,槍下的是和他們一樣的人,是他們的同類啊。
看了一會兒,心頭愈冷,霄蘭轉過頭,去看另一個方向,透過瞭望鏡,目力得到了延伸,在連城之後的官道上,似乎有什麼正在移動。
“那是什麼?”霄蘭指了指那個方向,不解的問。
梁楓顯然已經知道那些是什麼,輕鬆的開口,“是從連城裡逃出的災民,為了躲避戰禍,正要往附近的城郭裡避難。”
他說完輕輕的嘆了口氣,一旦開戰,果然最受屠戮之苦的,便是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二人都沒有再說話,靜靜的看著眼前被戰火燃燒過的廢墟,瘡痍滿目,血色已然乾涸成赤黑的痕跡,士兵們正在打掃戰場,將自己同伴的屍身往回運送,搶救傷者。
“守將赤松呢?如何不見他的蹤影?”霄蘭恍然明白過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怎的在俘虜中只見到了些小兵小將,赤松哪裡去了?
有點得意,梁楓狹長的眉眼帶出笑意,“幾個死士率先闖進主將營帳,麻袋一罩,直接扛了過來。”
絕色的容顏上幻出一個笑容,輕浮的好似一朵即將化開成雨的雲彩,居然用這種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