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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說:“要我送你嗎?”

文措搖搖頭,嘴撅得可以頂茶壺了,她白了陸遠一眼:“不必,我怕把你嚇死了。”

文措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去見一見英子。這六萬塊錢,給她顯然比留在文措手上更能派上用場。她想,萬里應該也會支援她這個決定吧。

可她沒想到,也就猶豫了幾天的時間,就再也沒有機會去見一見英子了。

幾天後,文措從新聞裡看到了英子的訊息。

當時文措正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看著新聞。一則跳樓新聞就這麼被插播進來。

英子跳樓了。沒有一秒猶豫,從十四層的樓頂跳下來,腦漿迸裂,當場死亡。鏡頭劃過的畫面,是滿地打著馬賽克的血跡,和遠遠一個遺體被抬上殯儀車的畫面。新聞記者介紹英子為“附近修車廠的老闆。”自殺原因被總結為負債,生意失敗。

記者用急促而冷冰冰的聲音在播報這件事。文措腦袋一片空白,只是大把的抓著爆米花。

隨後,文措一個人在廁所吐了個昏天黑地。吐得膽汁都要出來了,她才癱軟在馬桶旁邊。腦海裡還是不斷回放著那血腥而孤獨的畫面。想象著英子站上去那一刻絕望的表情。

從前她都是選擇要自殺的人,如今成為看別人自殺的人,她覺得角色轉變的感覺讓她難以適從。

她怎麼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怎麼都不敢接受這一切是真的。

英子還給文措的錢,是她從盤掉修車廠的錢裡抽的。在老鄒離開的一年多後,英子放棄了當初一起建立的修車廠,也放棄了那些回憶。創業之初的共患難,欠債的同甘苦,和知道英子的過去以後,兩人無休止的爭吵和糾纏。

這幾年,因為還不上錢,她連老家都回不去,爺爺去世,全家一起湊錢,卻連塊墓碑都買不起。修房子的錢被她騙了去,爹媽弟弟就一直住在那風雨飄搖的老房子裡,下雨漏雨,颳風漏風。還有她弟弟,娶媳婦的錢沒了,一年到頭在地裡幹活,也只夠一家人溫飽而已……

眾叛親離,唯一支撐著她活下去的,是那份同甘共苦的感情。

最後,是這份感情將她逼上了絕路。

英子是個好人,到死之前她都記著欠的那些錢,一分一毫她都記得。為了還錢,她一個女人辛苦地支撐著生意。

即使老鄒走了,她還在支撐,直到盤掉修車廠足夠還掉所有的債務。

這是一個人的良心,一份乾淨而執著的堅持。

英子走後,文措問了許多人,最後才打聽到老鄒的訊息。

接到文措的電話,他如臨大敵,“修車廠我已經給她了。我不欠她的。她怎麼騙我的她自己清楚。我沒那麼偉大,沒辦法釋懷。這樣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你要釋懷什麼?”文措質問他:“你到底是在意她騙你,還是在意她以前做過什麼?”

老鄒平靜地呼吸著,半晌說著:“你看,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你也覺得不光彩,你甚至說不出那兩個字。文措,我們也是朋友,你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嗎?”

老鄒的話讓文措覺得陌生而噁心,握著電話,文措氣得直髮抖,“你用她賣身錢的時候,你怎麼就釋懷了呢?說你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

罵完,文措毫不猶豫結束通話了電話。

如果以為文措就這樣算了,那真的太不瞭解她了。從她把陸遠整多慘就能知道,她到底是多麼不能得罪的一個人。

老鄒辦婚禮的小酒樓上下樓加起來總共就夠擺個一二十桌。不氣派不講究,只能說完成了這個人生步驟而已。

文措和陸遠是跟著賓客大搖大擺從正門進去的。當時陸遠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更不明白文措怎麼可能這麼好心帶他來吃酒席。

文措隨便選了張桌子坐下,指著正在遠處挨桌敬酒的新郎新娘說:“那個男的就是老鄒。”怕他不知道是誰,文措又介紹:“就是英子以前的男人。”

陸遠看了新人一眼,趕緊心虛地低下頭去。

“你低著頭幹嘛?跟小偷似地賊眉鼠眼的。”文措皺著眉頭看著陸遠。

陸遠斜乜她一眼:“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來大鬧婚禮的。”

文措笑:“看不出來,你還挺聰明的。”

陸遠臉全黑了,試圖阻止她的瘋狂:“你是不是又想害我進警局了?”

文措自然是沒有理會陸遠的反對和羅裡吧嗦碎碎唸的意見。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一飲而盡。隨即,倏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沒有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