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融融。只是掀起的唇角卻依舊沒有掩住內心深處的落寞的哀傷。

女人的心思最是細膩，赫連婉璐上前挽住顧青盼的手臂，嗔怪地掃了木槿之一眼：“青兒一路舟車勞頓，我自然是知道該讓她去換身衣服！倒是你，沒事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說著，她就扯著顧青盼往裡面走去。“青兒，快點。前些日子，你哥哥從江南帶了兩塊好料子，娘全部都給你做了衣裳，你去試試。”

顧青盼斂了神情，回頭看著木槿之無奈地笑笑。

木槿之唇角淺淺勾著，對她揮了揮手。“你去祭拜父母的這些日子，你娘可是天天叨叨著你，趕緊去吧。”

“說什麼呢！哪壺不開提哪壺，還不去做你的事情去，小心明天皇上又該說你！”聽見木槿之的話，赫連婉璐故意拉著臉。

木槿之自知自己說錯了話，抹著鼻子訕訕。

“娘，沒事的。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何必再避忌著。更何況常常提起也是好的。”顧青盼搖了搖赫連婉璐的手，一路向內院而去。

……

“娘，我聽說妹妹回來了？”

顧青盼在赫連婉璐的無敵纏功下才換上做好的新衣裳，院子裡就想起一陣欣喜的笑。她只覺得眼前似有黑影遮擋。明亮的陽光變得斑影綽綽。抬頭看去，只見門口逆光站著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

“喲，這是哪來的美人？我怎麼都沒見過？”略微磁性的嗓音帶著點點揶揄，木洛昇看著臉上飛霞略起的女子，唇角的笑溫和融暖。

“哪來的美人？可不就是你的妹妹嘛！”聽見木洛昇的話，赫連婉璐捂著嘴巴淺笑，看著自己面前的一雙兒女，眼中盡是慈和的光。

“娘！”顧青盼回頭看了赫連婉璐一眼，轉過身來對著木洛昇笑道：“哥哥。”

“果然是漂亮了許多，女大不中留，就是不知道誰有那麼大的福分娶的美嬌娥。”木洛昇眼中帶著打趣，伸手揉亂了顧青盼的髮髻，笑嘻嘻地看著許久未見的妹妹。

赫連婉璐聞言也笑著摻和，“可不是，轉眼間青兒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說著，她的語氣淡了下去，“如果你娘還在的話……”赫連婉璐搖了搖頭，終究沒有再說下去。

顧青盼神情微怔，如果孃親還在嗎？

木洛昇見狀，心中微微酸澀，臉上的笑容卻又盛了三分，“好好的，怎麼傻了？”

“唔，哥哥，你再敲我的頭可就真的傻了！”顧青盼以醒神，就對上木洛昇擔憂的目光，故意嘟嘴撲進了赫連婉璐的懷中抱怨道：“娘，你看看，哥哥這麼大的人了還欺負人！你說以後嫂嫂來了還被他欺負怎麼辦！”

“是呢，還不給你妹妹道歉！”赫連婉璐佯怒地瞪著木洛昇，又對顧青盼道：“他如果在這麼粗魯，我們以後就給他找個母夜叉。”

“哎呦，這可了不得。”木洛昇對著顧青盼又是作揖，又是求饒，“好妹妹，你就饒了哥哥這一回吧，如果真的娶了個母夜叉那哥哥可就真的要死了。”

“噗呲”顧青盼看著木洛昇搞怪的樣子，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靠在赫連婉璐的懷中笑道：“娘還是放過哥哥吧，不然母夜叉還沒進門，我就該被笑岔氣了。”

“果然是個促狹鬼。”赫連婉璐點了點顧青盼的頭，瞪著木洛昇，“今天看在青兒的份上饒了你。”

三人又說笑一陣，便自顧散去。

看著木洛昇離去的背影，顧青盼抿了抿唇。方才木洛昇說起自己的婚事的時候，神情雖然帶笑，卻並不自然。眼中的擔憂還是絲絲的洩露了出來。是發生什麼了嗎？

顧青盼抬起頭，灼烈的陽光讓她的眯了眯眼睛，有些耀眼。她固執地沒有閉上眼睛，眉眼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攏上一層霜色。該來的總會來，婚姻，陰謀。

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悲傷，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溫和嫻雅，而事實上，在別人的眼中，她的確是美好的代名詞。但是隻有自己知道這一切早在八年前的那一場殺戮中被鮮血浸染，所有的無暇之下，是隱忍，是血汙，在不復從前。

顧青盼抬起手，陽光下玉指纖纖，透著玉色光澤。只見她突然勾唇一笑，有些淡，有些涼。

……

是夜。

“夫人，你說青兒也大了，你緊著點好人家，可別把她的終身大事給耽擱了。”

一邊燭火光影明滅，木槿之對著赫連婉璐慎重地交代著。

坐在梳妝檯前的赫連婉璐手上的動作一頓，看著木槿之的神情早就不復白日的輕鬆。“可是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