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急急地往外走,邊走邊喊:“太過分了!娘啊!我沒法兒活了!宣氏太欺負人了!”迎面撞上她大兒子夏瑞諸,劈頭蓋臉地罵:“老孃白生你三個兒子了,一點用都沒有!任由人騎到老孃頭上來欺負!”
夏瑞諸垂頭喪氣地躲到一旁,任由王氏自往老夫人房裡去鬧。
鄒嬤嬤被拖到夏夫人的院子裡,婆子將她狠狠摜倒在地,拉出她嘴裡的髒抹布。張婆子提了那根血紅血紅的木杖笑著敲了敲她的屁股:“嘖,吃得多長得胖啊,一下打下去,可比這幾個小丫頭有肉頭呢。”
鄒嬤嬤一眼便瞅見地上躺著的三個血淋淋的身體,尖叫一聲:“不干我的事。我不是你們家的人,你們無權處置我。”
夏夫人冷冷地瞅了她一眼,翻了翻包袱裡的金銀細軟,“崔元。”
院門口早有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臉上冒著細汗,碎步跑進來,對著夏夫人點頭哈腰:“是,夫人,小的在。”正是夏府的大管家崔元。
夏夫人道:“拿老爺的帖子,把這個不知從哪裡來的賊婆送進衙門裡去。定要問問清楚,除了這包袱裡的細軟,還有往日偷出去的,都去了哪裡?有沒有同夥?買家是誰?窩主又是誰?”
麗娘從旁遞過一張早就備好的名帖,崔元接過來,當即變了一張臉:“來人!把這個賊婆押上,隨我送去衙門裡!”幾個如狼似虎的家丁衝上來架了鄒嬤嬤,五花大綁起來。鄒嬤嬤這才傻了眼,她要真去了那個閻王殿,不死也得脫層皮,這還算是輕的,誰不知道女人一進了那個地方,清白就算毀了?就算是她能活著出來,失了清白,以後誰還會要她?還不是隻有流落街頭,餓死了事。她開始求饒:“夫人!夫人!奴婢冤枉!那金銀細軟可都是我家姑娘,不,大夫人賞的。”
夏夫人不吭氣,麗娘斥道:“賊婆!你的意思是夫人冤枉你了?誰家會賞一個奴婢如此貴重,如此多的金銀細軟?你還敢攀大夫人?你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明白,送去衙門裡審呀!看看是不是我們夫人冤枉了你!”
鄒嬤嬤自己做下的事情她自己當然明白,她張了張嘴,忙改口:“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只求夫人饒了奴婢的命!您讓我做牛做馬都行!奴婢家中還有兩個未成年的小兒呢!求您了,夫人。”
見火候差不多了,夏夫人方道:“我要你做牛做馬做什麼?你若是真心悔過,我也不是那等趕盡殺絕的狠心人。方才你不肯說實話,又說了,你不是我們家的人,我無權處置你,所以我才想把你送去衙門裡的。現在麼……”她低頭吹了一口茶碗裡的茶,又不說話了。
“奴婢說,什麼都說!”鄒嬤嬤此時方知,這個家中,說話算數的,只有夏夫人一人而已,王氏這會兒都不見來,可見是指望不上了。只要不把她送去見官,大不了就是吃一頓板子攆出去,今後就是苦些,也比去衙門裡過堂失了清白,再不能做人的好。
夏夫人笑著一擺手:“慢著,麗娘去把我嫂嫂請來。也讓她瞧瞧這個賊婆的真面目,省得被矇蔽還不知道,一心以為這是個好人。”又回頭對著鄒嬤嬤笑道:“你在我們家也有些年頭了吧?你要知道,我向來是個說話算話的。你可想好了,機會只有一次。”
夏瑞熙覺著夏夫人那笑,怎麼都是寒徹心底的,不由越發抱緊了懷裡的手爐。她不敢想像,有朝一日,夏夫人若是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會把她怎樣?恐怕油炸火烤也不為過。
再看夏瑞蓓,早被夏夫人的一番做作看花了眼,忘記了紅兒被打,忘記了她的委屈,低著頭一門心思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麗娘出了院子門,遠遠地就看見王氏扶了夏老夫人過來。忙笑著上前行禮,王氏迎面趕上朝她臉上搧了一巴掌:“小賤人!今日你便當著老夫人的面說清楚,誰給了你膽子讓你都敢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麗娘今日是被王氏第二次打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臉上仍然是笑著的:“奴婢給老夫人請安,給大夫人請安。”
老夫人把龍頭柺杖往地上一頓,白了王氏一眼,自扶了丫頭往裡走。夏夫人早接到信,忙忙地迎了出來。沉沉靜靜,從從容容地對老夫人和王氏行禮問好,雍容的氣度和王氏一比馬上見了高低。
老夫人嘆了口氣,進了院子坐在主位上,威嚴地說:“我本不想管這些閒事,年齡大了,老了,只想一心問佛,只想家宅安康。家交給了你,我就是放心的。但你大嫂說,鄒氏此事恐有蹊蹺之處,怕你受了奸人矇蔽,處置不當,特特求了我來。你忙你的,我看著就是。”
夏夫人笑道:“娘說得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