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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耳鳴,眼前發黑,無數的星星冒出來,腥熱的液體從髮間額際流下,糊在臉上,令眼前都有些看不清,夏瑞蓓痛得暈過去的時候,就想,讓她死了吧,死了也就解脫了,她果然夠蠢。做錯了事情也就罷了,又總是學不乖,得罪他做什麼呢?

芳兒嚇得手足無措,肝膽欲裂,叫也不敢叫,抖手抖腳地在門口拼命磕頭:“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求您放過我們夫人吧。她魔怔了,她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麼啊。她身上還有傷呢,她會死的,求您了……”

“滾!”趙明韜暴喝一聲,見夏瑞蓓雙眼緊閉,滿臉的血,不動不掙扎,也覺得沒了意思,把昏死過去的夏瑞蓓隨手拋在地上,又坐下來繼續喝酒,直到喝得酩酊大醉,搖搖晃晃地爬起來,一頭栽倒在床,呼呼大睡起來。

芳兒這才敢招呼了一個平時用慣了的小丫頭去照顧夏瑞蓓。二人躡手躡腳地將夏瑞蓓抬到一旁的軟榻上,取了熱水給她洗臉,擦洗傷口。

解開頭髮,只見髮間一寸長的一條傷口,深可見骨,鮮血還在往外冒。芳兒不由打了個冷噤,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沒有趙明韜的允許,她不敢請大夫,硬著心腸尋了一瓶傷藥倒在夏瑞蓓的傷口上,拿了乾淨的帕子按了下去。

芳兒一半是哭夏瑞蓓,一半卻是在哭她自己。她對夏瑞蓓還是有點感情的,她剛被買來,夏瑞蓓就帶著信兒去了京城,留她一人在家給夏夫人調教。雖然一直都聽說三小姐脾氣不好,可夏瑞蓓回來後,脾氣大變,雖然陰沉不愛說話,但也沒怎麼苛刻她。到了後期,更是把她看做心腹,若是夏瑞蓓死了,她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昏迷中的夏瑞蓓疼得“嘶”了一聲,緩緩睜開眼,兩眼暗淡無光,全身都散發著死氣。

第四卷:小日子 第二十一章 城殤(一)

黎明前夕,一隊從城牆上坐吊籃下來,去燒糧草的西京軍,剛被殲滅。

打了勝仗計程車兵們一邊把死屍一具一具地抬到挖好的坑邊扔下去,一邊放肆地說著笑話,開著彼此的下流玩笑,為充滿死亡的生活增添幾分有限的樂趣。

阿恪一身黑甲,勒馬立在西京城下,看著晨光中沉默的西京城感慨萬千。只要地下的通道挖得順利,最多再過七天,他就有把握以最小的損失拿下西京城。

他從不曾想到自己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回到西京城,也不曾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也不知道,西京城裡的諸人,歐家、夏家現在怎麼樣?還有那個倔強的,曾經約他去私奔的少女,有沒有嫁進孫家?現在過著怎樣的生活?是否還記得他?

為了找到那個從不曾謀面的父親,他投的是西邊的守軍,剛進去沒多久,就遇上了內亂。也許天可憐見,讓他數次死裡逃生,也許是體內天生好鬥好戰的血脈,讓他在刀光劍影中很快脫穎而出,時勢造英雄,他年紀輕輕,就做上了管轄五千人的副將,並得到將軍和大帥的重用。

揚眉吐氣倒是揚眉吐氣了,只是,心裡始終覺得缺了一角。本來他是想讓歐家瞧不起他的那些人看看,他並不差,並不只是恥辱,他也能給歐家帶來光榮。可是臨到此刻,他才發現,無論做什麼,始終都無法擺脫自己是私生子的陰影。

他甚至在想,歐家人再看見他,肯定也不會因為他做了副將而對他改變態度,青眼有加。一定還是那般冷淡地對待他,如果是那樣,他做這些有沒有意義呢?他有些迷茫。

一陣寒風夾雜著雪米子打在他裸露在外的面板上,猶如刀割一般,他甚至沒有任何反應,鐵血軍旅生活,已經讓他年輕的身體變得如同路邊的石頭一樣冷硬麻木。

親兵烏爾跑過來:“舒副將,劉將軍讓您馬上去他的大帳。”

阿恪回頭看向烏爾,烏爾年齡不大,卻長得人高馬大,也是漢人與胡人通婚產下的混血兒,可能是從小吃牛羊肉,長期經受塞外風沙的緣故,看上去硬是和他差不多年齡。

汗胡混血兒,既不被漢人接受,也不被胡人所喜歡。所以他投軍以後,烏爾毫不猶豫地靠向了他,只是因為二人身上相似的東西太多。所不同的是,烏爾好歹知道爹孃是誰,他卻只知道孃的名字,不知道爹是誰,他是一個恥辱。所以他自己給自己取了一個姓,舒,是要讓自己舒心點麼?他也不知道。

阿恪伸手抹了一把鬍子茬上的冰霜,勒轉馬頭,一夾馬腹,馬兒向著大本營狂奔而去。

“什麼?招降?”阿恪瞪圓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將軍,地道最多再有七天就挖通了!不,您再給我五天!我們在這裡苦守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