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這應該就是二少的那位外室。這次二少不在了,歐二老爺才開恩把她母子接回來的,算是正經的姨娘了。便請她坐:“不知該怎麼稱呼?”
那婦人歪著身子坐了,淡淡笑笑:“我孃家姓童。”
看上去很規矩,很得體,也很老實。但夏瑞熙卻知道她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人,能十幾年把持著二少的身心,讓二少不惜與家裡和髮妻鬧翻的女子,又怎麼會是簡單的人呢?
夏瑞熙謝過她幫忙收拾房間,又閒聊了幾句,童姨娘方起身告辭而去:“熱水在外間,家裡的人手實在少得可憐,沒法子抽出人來伺候四少和四少奶奶,二位只能自己動手了。我還得去瞧瞧信風,這孩子讀起書來沒個數,沒日沒夜的,不強迫著他休息不行。”
夏瑞熙把達兒遞給歐青謹,自己笑著送童姨娘出去:“不必擔心,我們在山裡也是這樣過來的。你去忙著吧,煩勞你了。”
等夏瑞熙回來,歐青謹已把達兒安置好,兌好了熱水,把夏瑞熙洗臉的茉莉香胰子和帕子等物一溜地準備好:“你先洗。”他在山裡時這些事情早就做慣了的,現在做起來也是輕車熟路。
夏瑞熙先洗了,又給他對好熱水,順手揉了帕子遞給他:“可以洗了。”
歐青謹不動,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她,夏瑞熙不明所以:“怎麼了?”
歐青謹伸了個懶腰,看著她說:“我好累,好累。”
夏瑞熙失笑,踮起腳給他擦臉:“低頭!像個孩子似的。要我給你洗臉就明說好了。”
歐青謹說:“你自己想到的和我開口要來的,差別大了。你這段時間都不怎麼理我,眼裡心裡全是那小子。”
前幾日在山裡,夏瑞熙正和他親熱的時候,達兒突然哭了,夏瑞熙毫不猶豫地就把他推開,轉而去哄達兒。這也到罷了,他可以等。可夏瑞熙好不容易回來,卻沒有了興趣,敷衍了他兩下,倒頭便睡,還嫌他鬧騰不體貼她,弄得他很鬱悶。
喲,還和自己的兒子吃醋呢?夏瑞熙笑著捏了一下歐青謹的鼻子:“那小子?那小子可是你兒子。他小麼,其實在我心裡,你才是老大,他是老二。”
歐青謹明明心裡很得意,仍然不依不饒:“什麼老大,老二,你哄我呢?他才是老大,你是老二,我是老三。”
夏瑞熙舉雙腳投降:“我檢討,都是我不好,以後我一定一碗水端平。”
二人一起洗腳的時候,歐青謹突然說:“那件事情你不要擔心,也別難過。等花老虎一回來,我就帶著他去找三哥,和三哥說清楚。無論如何,不能讓你背這個黑鍋。”
夏瑞熙道:“你不怕他因此對你有看法了?”她記得歐青謹一向是很看重和哥哥們的感情的。
歐青謹嘆了口氣:“那也沒法子,該說清楚的還是要說清楚,總比讓他因此恨你的好。”又和夏瑞熙商量:“再過半個月就要過年啦,如今不比從前,爹和娘都病著,大哥大嫂身體也不好,又要照顧爹孃,家裡就是你最年輕,最有精力,凡事你得多操些心才是。”
夏瑞熙想了想:“今年家裡人少,又是非常時期,沒那麼多的講究,關鍵是要解決吃食取暖的問題。咱們去文淵街那個院子瞧瞧,如果地窖裡的糧食還在,就解決了大問題。至於錢麼,咱們帶來的有一些,若是不夠,要不要想法子把那些金子拿出來?”
歐青謹搖頭:“時局暫時還不是那麼平穩,那些錢現在不宜動,先讓她埋著,你也別和其他人說有這樣一筆錢。等以後平穩了再說,咱們將來翻身恐怕只有靠它了。地窖裡的糧食,也得想法子留下一部分來做種,開了春,我要儘量把家裡的地都種起來。”
夏瑞熙應了,二人又就今後如何理家討論了一番,才互相依偎著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長壽就來向歐青謹和夏瑞熙行了個大禮,說自己還要去給老爺、夫人,諸位少爺、少奶奶磕頭謝恩,謝過主子們活了他老孃的命,又向歐青謹表了一番忠心,言明他今後跟著歐家,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事情的經過時這樣的,雖然歐青謹帶長壽走時就提前交代過吳氏,一定要看顧好長壽的瞎眼老孃。可是歐家遭了難,他老孃眼睛不便,又是遇上圍城,戰爭,飢餓,他也沒抱多少指望,以為他娘當年討歐二夫人厭憎,又眼瞎不便,無人照管,肯定餓死或是冷死了。
但就是這樣困難的情形下,吳氏也恪守諾言,沒嫌他老孃累贅,不管有多少吃的,始終都勻一點給她,讓她活了下來。因此長壽非常感激歐家,做奴僕的,雖然身不由己,不能選擇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