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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面上,一聲脆響之後,碎成了晶瑩美麗的彩色碎片,李錦慘呼一聲,按住了頭上的傷口。溫熱黏稠的血液順著他的指縫淌下來,嘀嘀嗒嗒滴落在地,濺成一朵越來越大的血花。李錦看著那越來越多,彷彿永遠也止不住的血,翻翻白眼,低低呻吟一聲暈死過去。

聽見響動,有幾個下人探頭探腦地從門外看過來,待看清了屋內情形,一時面如土色,齊齊往後縮。不多時,一名錦衣大漢小跑而來停在門口行了個半跪禮,“屬下參見公子。”

趙明韜沒事一樣從袖子裡取出一方雪白柔軟的絲帕,擦了擦手指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頭也不抬,溫和地說:“李鉞,你來啦?你看看你這好弟弟,做不好事情,還居然敢和我頂嘴呢。你,你平時是怎麼教他做事的?看來爺平時對你兄弟二人還是不夠好啊。”

被喚作李鉞的錦衣大漢正是在桃花林中一直陪伴在趙明韜身旁,與他討論夏瑞熙的錦衣大漢。他一直以來都深得趙明韜信任重用,此時卻因為自家弟弟的失誤而被罵,又見弟弟被打成這個樣子,臉色頗有些難看不安。一聲不吭走上前去,對著趙明韜使勁磕了三個響頭:“爺,都是屬下的錯,屬下管教無方,請爺責罰。只求爺看在他對爺忠心的份上,免了他的差事,饒他一命。”

趙明韜點點頭:“爺向來賞罰分明,你平時做事還不錯,看在你的面子,姑且饒了他這一次。這個差事他不合適再幹了,就讓他回去守莊子吧。”

李鉞低低應了一聲,磕頭謝恩之後才敢讓人來把自家弟弟抬下去治傷。弟弟昏迷不醒,他心急如焚卻不敢跟了去,只小心翼翼跟在趙明韜身後著意伺候。

趙明韜慢條斯理地喝了一鍾熱茶,和顏悅色地道:“方才我還忘了問李錦,夏樹淮帶兩個女兒進京,真的如他所說,是他妹子思念侄女,帶女兒去瞧姑媽的嗎?”

李鉞臉白了白,底氣有些不足,到底不敢說假話:“夏家對外是這樣說的。”

“那歐家為何上門提親,最後這事兒為何沒有結尾,你又知道多少?”

李鉞的額頭滲出汗來,結結巴巴地說:“好像是歐二夫人覺得夏二小姐率性天真,有文采,本性好。她在宣家的壽宴上就是這麼說的。”

趙明韜陰沉沉地瞪著李鉞看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咬牙切齒地說:“她率性天真倒不假,可是有文采這話不是睜著眼睛騙人的嗎?你倒信了?他家對外是這樣說的?好像是?原來你弟弟就是和你學的,真真是一對好兄弟。”聽說歐家上門去提親,夏瑞熙又徹底忘了他,趙明韜今日心情特別糟糕,就連平時的溫潤平和也維持不下去了。

李鉞嚇得不輕,忙又跪了下去,“爺,屬下這就去查,請爺再給屬下一次機會。”

趙明韜閉上眼:“李鉞,你跟著我已是十多年了。你要明白,咱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老三的脾氣你最清楚,他恨你入骨,爺要真是倒了黴,你的下場只會比爺還慘。”

李鉞斂容屏氣,打起十二分精神,鄭重其事地說:“爺,屬下知道了。一定不會再讓爺失望。”

趙明韜這才微微露出點笑容來:“先前我下手重了些,但願莫要把李錦傷得太重才好。去領二十兩銀子給他治傷吧,就讓他留在此地療傷,等傷好些了,再回西京。”

李鉞感激地謝恩,自去安排人手重新調查夏家的事情,務必要把夏家芝麻綠豆大小的事情都翻個底朝天。

天色漸漸暗下來,一聲驚雷,幾縷涼風過後,春雨淅淅瀝瀝的下起來,泥土的清新味瀰漫了整間屋子。趙明韜躺在躺椅上,半閉著眼睛,貪婪地嗅著這清新的味道,腦海深處浮現出一張清新燦爛,不含任何雜質的笑容來。

門口傳來一聲輕響,穿著華麗長裙的侍女半蹲行禮:“爺,奴婢點燈傳膳?”趙明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出去。”侍女應了一聲,又不放心地問:“爺,下雨了,風涼,奴婢關上窗子?”

“出去。”趙明韜看著廊前隨著夜風飄搖不定的燈籠,思緒飄到了遠處。

他的父親壽王本是今上的同母兄弟,自小深得寵愛,雖未繼承大統,卻得到了在西京這個富庶之地開府的殊榮。聖眷最隆,他卻很低調,做人做事循規蹈矩,務求無功無過。

他的母親是壽王已故的結髮妻子,他是嫡長子,按理繼承爵位的人應該是他。可是母親死得那麼早,那個女人年輕貌美,手段老到,從進門那日起就奪走了父親對他的關注,她生出的兒子——他的三弟趙明懷更是奪走了屬於他的全部光芒。這對母子奪走了他的父親不說,還妄想奪走原本屬於他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