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切!這不是在裝嗎?他若是真的不尚奢華,淳厚低調,就不該帶那玉冠和玉帶,身邊的人可以跟著,卻不必穿得如此奢華。難道不帶玉冠和玉帶,身份地位就會降低了?既然他如此在意身份地位,就不該和市井百姓來往。裝都裝得不像樣,就好比那什麼?欲蓋彌彰,是這樣的吧?”夏瑞蓓蹦出一長串特別有智商的話來。
夏瑞熙聽得好笑,特意附和了一聲,以此表明自己也是不稀罕這位貴人的,前塵往事早忘了。夏老爺瞟了她一眼,作勢低斥夏瑞蓓:“胡說!貴人的事情豈是你一介小女子亂議論得的?小心禍從口出!”
夏瑞蓓見夏老爺雖然在罵她,眼睛裡卻露出快活的神氣來,不由越發無法無天,夾了一筷子牛肉在夏老爺的碗裡,嬌笑:“女兒沒有說錯嘛,也沒有當著外人說。只是謹遵爹爹吩咐,以後再也不說啦。”
夏老爺搖頭,寵溺地點點她的鼻子:“你這丫頭,哪天才可以不讓我操心?”
不等飯吃完,夏瑞熙腹內突然一陣絞痛,便悄悄讓婉兒去尋廁所。婉兒出去問了一回,回來道:“有的,在柳樹林那邊,就是太髒。”
人有三急,夏瑞熙卻是顧不得了,問夏瑞蓓去不去。夏瑞蓓皺著眉頭說:“不去!不去!這吃飯的地方就如此髒,想來那地方更是下不了腳,單味道就怕要把人燻死。”
夏瑞熙笑笑,前世她出門長途旅行時,髒的廁所不知見了幾何,再髒也得解決生理問題,總不能露天解決吧?便對夏老爺道:“女兒去去就回。”
夏老爺想著這廁所就在附近,況且有兩個丫頭跟著,周圍都是自家的奴僕,應該沒什麼事情,不在意地揮揮手:“快去快回!出門不方便,吃東西小心些,不要吃壞了肚子。”
夏瑞蓓愣了愣,“噗哧”一聲笑出來。
夏瑞熙臉紅了紅,不依地道:“爹,您說什麼呢?”根據前世養成的習慣,排毒是第一要務。所以她的生活一向極有規律,每天清晨第一件事就是解決排毒。今天要出門,她更是做了充分的準備,誰知人算還是不如天算,這肚子它怎麼就突然疼了呢?她沒吃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啊?
第四章 故人(二)
夏老爺看見女兒尷尬的表情才恍然大悟,自家那話有歧義。站夏瑞熙要去廁所,他卻吩咐她吃東西小心些。不由臉上帶了笑,清咳幾聲:“還不快去?”
在婉兒和純兒兩個丫頭的帶領下,夏瑞熙穿過一片柳樹林,循著臭味來到一間矮小,爛石砌成的小茅屋旁。什麼是爛石呢?就是為了節省開支,就地取材弄來的那種不成型的,亂七八糟,大大小小皆有的石塊,謂之爛石。
小茅屋門口掛著一張看不出顏色來的葦蓆,要進去,就必須先掀開那簾子。夏瑞熙覺得噁心,不願意去碰那簾子,只好看著婉兒。
婉兒自小養在夏府中,過的是半個小姐的日子,自然也不願意讓這汙濁之物玷汙了她的纖纖素手,便輕輕推了推純兒:“我給小姐提裙子,你去打簾子。”
純兒倒是沒多說話,掀開了簾子,一大股臭味撲鼻而來,也讓夏瑞熙看清了裡面的情形。她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情況遠遠超出她的想象之外,這就是挖的一個土坑,上面稀稀疏疏支了幾根好像還會滾動的圓溜溜的樹幹,樹幹上被可疑之物淋得溼漉漉的,還掛著些乾的稀的黃黑之物。
夏瑞熙望著自己那做工精美的繡鞋和長可及地的絲裙,犯了難。先不說這衣物完全有被玷汙的可能,就是那隨便搭在坑邊的圓樹幹,她也不敢去踩,要是掉下去,怎麼辦?她還記得中國歷史上那位被糞坑淹死的晉景公,她可不想步他的後塵,犧牲在茅坑裡。
可是這生理需求一旦上來的時候,它不等人啊。夏瑞熙握緊了拳頭,全身冒冷汗,看看周圍的柳樹林,只怕她有那個勇氣露天解決,其他人也是堅決不答應的。
婉兒見夏瑞熙焦躁不安,冷汗都急出來,便自告奮勇地道:“這附近還有人家,待奴婢再去問問,小姐你且再忍忍。”夏瑞熙除了忍,還有什麼辦法呢?只好心煩意亂地點點頭。說話間,一個白衫青裙的婦人提著個籃子從柳樹林那邊經過。婉兒忙喊:“那位大嫂,且等一等。”
那婦人停下腳步,婉兒上去和她交談幾句後,面帶喜色地過來招呼夏瑞熙:“小姐,那婦人家就住在附近,她家中有清潔的廁所。奴婢和她說好了,小姐去嗎?”
那婦人笑著指指不遠處一大片燦若雲霞的桃花林:“喏,就是那裡。”
夏瑞熙大大地鬆了口氣,這會兒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