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直直地望著夏瑞熙:“我認得你是哪個!你是歐青謹的老婆,騷狐狸的姐姐!娼婦,兩姐妹沒一個好東西!不要臉,我要是歐青謹,一定把你燒死才解恨!”
被人家的正牌老婆指著鼻子罵作姦夫淫婦,這種滋味還是第一次嘗。夏瑞熙摸摸頭,被人強擄來也是罪?雖然容氏不是因為吃醋,而是為了洩憤,可這些話始終是太難聽了。
要是不知道的人聽了,肯定以為她不正經,和趙明韜有一腿呢。如果是歐青謹聽見,會不會被氣死?夏瑞熙覺得自己還算樂觀,這個時候還能考慮到名聲問題。
容氏見夏瑞熙不理,又是一長串咒罵冒出來。趙明韜皺了皺眉頭,隨手操起身邊的一隻破凳子向容氏的頭砸了過去,容氏忙偏頭讓過,破凳子砸在土牆上,砸下幾塊土疙瘩並碎末,撲了她滿頭滿臉的灰。
聽見響動,立刻就有人進來,隨便尋了點什麼東西胡亂塞進容氏的嘴裡。
容氏嗚嗚地哼著,雙腿亂蹬,眼睛兀自仇恨地瞪著趙明韜和夏瑞熙,那表情彷彿他們就是一對狗男女,勾搭時被人看見了,在幹殺人滅口,以保證姦情不外洩的勾當。
容氏的力氣不算小,一腳蹬出去,居然把人蹬得鬼叫。
趙明韜不耐煩起來:“她想淋雨就把她拖出去塞在房簷下窩著!看著就煩人!她要再不老實,挑斷她的腳筋!”
容氏立刻就不鬧了。
剛才被容氏踢得痛叫的那個壯婦得了機會,正好報復。毫不容情地揪住容氏被綁縛在身後的雙手,就那樣反著將她拖了出去,在滿是灰塵泥水的地面留下了一道亂七八糟的痕跡。
容氏手臂被拉得生疼,屈辱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眼睛瞪得大大的,惡狠狠地瞪著趙明韜和夏瑞熙,用目光把他二人凌遲了三千三百刀。
一一禁不住感嘆,多虧她不是真的淫婦,否則被人家老婆這樣瞪著,良心真的要過不去的。如果她沒猜錯,容氏之所以被帶到這裡來,最終的作用可能就是趙明韜的一個護身符或者是談判籌碼。
而觀其身份地位,容氏不是嫡女,不受寵,她的生死只在男人們的一念之間,其最可能的下場就是,成為慘兮兮的犧牲品被華麗麗的忽視,然後犧牲掉。
夏瑞熙想,假如換做她自己處在容氏的角度,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激怒趙明韜。好死不如賴活著,就算是想方設法,低頭伏小也要活下去。不幸的遭遇不是自暴自棄的藉口,即便無法與命運抗爭,也可以努力讓過程來得輕柔些。
然容王妃的骨頭顯然是極硬的,都到了這個地步,還能這麼自強不息地和趙明韜作對,鬥爭到底。她勇敢不是她的錯,可要胡亂攀咬人卻是不應該,所以夏瑞熙免去了為她求情的手續。
金霞和小竹瑟瑟縮縮地在門口探頭,想跟進來又不敢進來,想在外面隨便找個地方蹲下,她們又更害怕。剛才從車裡到這屋裡的不過幾十步遠的距離,她和小竹的臉蛋已經被摸了不下十次。
“進來吧。”夏瑞熙也不看趙明韜的臉色,隨手開啟荷葉,不客氣地撕了小半隻燒雞,走到二人面前,遞給金霞,指指容氏剛才呆過的乾草堆,“就在那裡休息。”
金霞接過燒雞,輕聲道:“奴婢剛才看見大少爺和崔管家被人押著蹲在野地裡淋雨。”她總記著歐信舍的好,想著自己有吃的有躲雨的地方,就想讓夏瑞熙也伸伸手,彎彎腰,為歐信舍討點好處。
夏瑞熙沒有吱聲。淋點雨挨點餓算什麼?能活著就最好不過了。向趙明韜求情麼?不必浪費這個精神了。他自己的人都還在外面淋雨,他會願意讓歐家的男人進來享福?說不通啊。
“再鬼叫就讓她們滾出去!”趙明韜沉著臉拍開酒罈子的封泥,往兩隻碗裡倒了酒,吆喝夏瑞熙:“過來喝了。”
金霞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默不作聲地拉著小竹縮到角落裡,再不敢吱聲。
夏瑞熙搖搖頭:“我肚子疼,不想喝。”
趙明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問:“你哪裡疼?我看你精神得很。”
夏瑞熙掏出塊帕子邊擦手邊嘆口氣:“又不是我家的車伕趕車,也不是痛得死去活來,自然要忍著。馬車太顛簸,大概腸子都打結了。”
大約是她的比喻太好笑,趙明韜陰沉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來,他自己喝盡了碗裡的酒,動手撕起雞來:“你不吃麼?過去幾十里路都只有乾糧和水了。”
“這是要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帶著她們也是累贅,不如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