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無邊無際的蟲潮,後方是圖謀他性命的賊人,林雨現在是進退兩難,命途堪憂。
林雨停下身形,滿頭大汗,咬牙忍痛看了一眼肩上的傷口,鮮紅的血液仍在涓涓流出,染紅了一片,他掏出戴著脖子上的一塊玉佩,仔細珍惜的撫摸,這是楊雪送給他,看見它就像看到了楊雪,雖然她的一生可能就會如此短暫,但能夠擁有她,是他人生的一大幸事,現在,他只希望在他死後,她和父母能夠平安的生活下去。
林雨轉身望了一眼,仍在追趕過來的汽車,深吸一口氣,臉上浮現決絕的神情,他義無返顧的朝前衝去。
數萬甲殼蟲,數十灰色甲殼蟲,甚至還有三隻金點甲殼蟲,完全不是林雨能夠對付的,遇上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可林雨寧願死在甲殼蟲的口中,也不願死在人類的手下,身為同類,在蟲潮氾濫的末世,竟然還要自相殘殺,相煎何太急,林雨感到一股深深的悲哀。
林雨寧死不屈的衝向蟲潮,身後的汽車卻及時的剎住了車,距離蟲潮一里路,還能逃跑。
“李三,快開車,快,前方是蟲潮!”其中一人被前方的蟲潮震撼住,回神後,一臉驚駭,匆忙焦急的喊道。
坐在甲殼蟲的司機被嚇的慌了神,猶猶豫豫,結結巴巴的說道;“可、可林雨、還、還沒死呢?”
“李三,你他媽傻了是吧,他衝進蟲潮裡還能活命,你他媽給我快點開車,不然信不信我崩了你。”後座的一人氣急敗壞的拿槍指著司機,視線緊緊的盯著前方的蟲潮。
……
追擊的汽車後撤了,逃跑了,可林雨並不知道,即便知道,也已經是迴天乏力,他已經與蟲潮相遇。
最先與林雨相遇的一小撮蟲潮大約後兩三百隻,絕大多數是青色甲殼蟲,其中夾雜著極少數的紅色甲殼蟲。
若是平時遇到,這一小撮的甲殼蟲只夠給林雨熱身的,沒有什麼壓力,就可以在片刻間消滅乾淨。
可現在不同,他肩上有傷,雙手不方便,又流了許多血,身體虛弱,頭腦昏沉,碰到這一小撮甲殼蟲,生死難定,更何況,後面還有數萬的甲殼蟲群,他是必死無疑。
“死,死吧!即便要死,我也要拉些墊背的!”
林雨閉上眼,在瞬即睜開,頭顱微揚,思緒觸及虛空中的碧葉古木,神魂一晃,他好似在眉心處又看到那棵三米高的古木。
雙臂彷彿剎那間被吸乾了力氣,麻木如枯萎的樹根,臂內的經脈盤根糾錯。
朝撲來的蟲潮露出一個血腥的微笑,林雨揮動雙臂,貼上一隻只撲來的甲殼蟲,在貼上的瞬間,甲殼蟲身體一顫,當即落地,徹底死亡,身上沒有絲毫的傷口。
擊殺甲殼蟲依舊如此簡單,可身體終歸不比以前,他雖然能感知到附近三十米內所有的甲殼蟲,可是甲殼蟲撲來的太過密集,他能感知到,身體卻無法做出及時反應。
撲哧,非常熟悉的血肉拋飛的聲音,因為應對不及時,右腿上被蟲爪抓出一道長而寬的傷口,鮮血淋漓。
一隻只甲殼蟲死亡,落在地上,一股股熱力從眉心處傳向四肢百骸,林雨感覺全身熱烘烘的,連肩上腿上的痛楚也減輕許多。
坦然面對死亡,林雨也沒了什麼擔憂,也不會有恐懼,他只是全心全力的擊殺甲殼蟲,遊走在蟲群中。
撲哧,又是血肉拋飛的聲音,林雨不管不問,甚至連嘴角也僅是抽動一下,證明他確定能感受受傷的痛苦。
右手不慌不忙的貼上攻擊自己的甲殼蟲,感受到它的顫動,林雨視線轉動,貼上其他甲殼蟲。
一隻只甲殼蟲死亡,鋪在田地上,一道道傷口落上林雨身上,鮮血湧出,身上的襯衣褲子被鮮血染透,成了一個血人。
對這些,林雨甚至懶得多看一眼,死亡是他認定的結局,多殺幾隻甲殼蟲陪葬才是正道。
不知不覺殺了一地的甲殼蟲,蟲潮大軍終於趕來,在金點甲殼蟲的吱吱叫聲中,迅疾圍在林雨四周。
越殺甲殼蟲,林雨感覺四周的甲殼蟲越多,可以遊走的空間越少,閃躲攻擊受到限制,身上的傷口增加的越多越快。
堅持了這麼久,死亡終於要來了,林雨停下手中的動作,身子繼續閃躲,視線四望,掃視四周,在死前,他想再認真看一眼這個世界,這個他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不捨得離開的世界。
天已經黑了,西方只餘下一塊紅光映照在天邊,夜幕即將到來。
藉著昏暗的光線,林雨看到了空曠的荒野,更多的是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