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熬過一天了,真真累死人了,這些大爺真難伺候!”
爾雀拿著一床小宮女剛送進來的被單,同我打商量道,“格格……你能不能先起來一下!”
“幹什麼啦?”我蜷縮起身子,搖搖頭拒絕,“人家骨頭都快散架了,我不要!”
“可是……四爺說了,一定得換了毯子才能讓你睡覺!”爾雀無辜的哀求道,“好格格,你就行行好,起來吧!再說你待會兒還得藥浴呢,不得照樣兒起來!明天大年初一,扔東西忌諱,咱們得抓緊時間,把東西掇輟妥帖咯!”
我這才想起按太醫的吩咐,每隔三天就得用調配好的湯藥坐浴一次,輔助治療脾虛血虧,恰巧便是今日了。可如今我是當真癱在床上不想動彈了,不由得可憐兮兮的跟爾雀打商量,“我實在是不想動了,能不能明天再藥浴,讓我洗洗睡吧!”
“不行!”扯到這一點,爾雀的態度堅定得讓我咂舌,“三日一次的坐浴是太后特意囑咐過的,必須按時執行,是奴婢份內的差事兒!格格若是不願意,明日自個兒找太后商量去,奴婢是按規矩辦事兒,萬一出了亂子,奴婢可擔當不起!”
我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嗯……反正今天我是逃不掉的咯?”
“格格,您就別讓奴婢難做了,好不好?”涉及到原則問題,爾雀是寸步不讓,果真經過太后精心挑給的宮女,個個兒都對她惟命是從,連糖衣炮彈都打不進去。爾雀退了一步協商道,“格格,坐浴說到底也是為了治病,就算為了你自己身子骨打算,也一定得堅持下去!如果你當真覺得累了,你看這樣好不好?”
“唔~~~~~~~~~~”我在炕上滾了幾滾,蠕了蠕身子,“嗯?”
爾雀繼續說道,“趁他們收拾桌子你先躺一陣子,奴婢去廚房催催湯藥和熱水,讓他們把桶搬進來,再順便打水回來先替你卸了妝。一會兒他們送水來的時候奴婢再替你換掉炕上的毯子,這樣你泡完澡就可以歇息了。”
我想了想,點點頭,“那好吧,我先睡一會兒!你忙去吧,回頭再叫我!”
“別真睡著了,眯著眼睛養會兒神就差不多啦!”爾雀提醒道,“他們進進出出的,這屋子裡有穿堂風,再受了風寒可就麻煩了!”
我眯著眼睛擺擺手,“行啦,你快去吧!”
沒過多久爾雀就帶了熱水回來,又叫進幾個小宮女幫忙,把我從炕上鬧起來,很快就洗臉漱口,卸去了頭上的珠釵玉環。這時候時候屋子的奴才們早已經退出了屋子,連浴桶都搬了進來。
爾雀見遲遲沒有將藥浴的湯水送來,皺著眉頭催促搬桶進來的太監,“你們在磨嘰些什麼,我可是特意交待讓你們動作快一些了的!剛才還滿口裡應承著,眼看這時間就剩得不多了,耽誤的時間誰負責!
再得半個時辰就到初一了,宮裡的規矩不知道麼?太醫是囑咐過的,格格坐浴必須泡滿一刻鐘,如今看來定是趕不及了。哼,明兒太后問起,自個兒去交待吧!”
“格格息怒,爾雀姑娘別惱,這……這實在是意外啊!”聽見爾雀這一通搶白,其中一個管事兒的太監戰戰兢兢的回話道,“熬藥那個小太監剛進宮不久,沒有伺候過大場子,要不是他師傅如今病了,也不會拿他來湊人手。這小子往日挺機靈,奴才就給他派了一個最簡單的差使,讓他熬藥。
誰料眼看這湯藥熬好了,剛端出廚房他卻腳下一滑踩在霜上,將那一大鍋湯藥全灑在了地上,雖說鍋子沒破倒把自己胸前的面板全燙壞了。奴才已經打發人重新去煎,一會兒準送來,還請格格多擔待一些!”
我正欲開口,爾雀卻搶先了一步,大聲呵斥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大正月里弄撒東西,這不是觸黴頭嘛!其餘的呢,總不止只煎了一鍋吧?”
那個太監嚇得兩腿發顫,咚的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磕頭如搗蒜,吞吞吐吐的回稟道,“格格息怒,奴才已經將他送去辛者庫了!呃……那小子端著鍋子走在中間,他那一摔,把前後幾個人全帶倒了,其餘的湯藥……也灑了個七七八八……”
“什麼,他身上有傷,你們不送他去太醫院,反送他去辛者庫!”我豁的一身站了起來,生氣的厲聲說道,“辛者庫是什麼地方我最清楚不過,那孩子才多大,這不是要他的命嘛!”
那個管事兒的興許嚇昏了頭,居然以為我真的在問小太監的年紀,貼在地上回答道,“十……十……三,十三了!”
“你……你混賬!”我桌子一拍,“還不立刻把人給我要回來,這事兒本格格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