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誰牽的線。我相信你會比我更早收到這捧白菊花!”
這不是威脅,他說的都是事實。
以那個老頭子的精明程度未必不知道他和沈夫人的關係,反正老婆聽話懂事還能帶得出門去裝恩愛,他身邊也不缺年輕漂亮的女人,只要孩子是自己的,其他的都是睜一隻眼閉—隻眼罷了。
2
苗桐冷靜下來回到醫院,全身團著消散不去的異味。白惜言正背對著門坐在床上,從光透過玻璃落在他的頭髮上,他整個人好似鍍了天光,既柔和又美,讓人心悸。
即使她心中對他模模糊糊地有了怨恨的影子,他的美依舊讓她心棒。
兩個人都冷靜了,智商也回來了,只是那些親密無間並沒有回來,話裡透著種說不出的客氣生疏。
“你怎麼回來了?”
“我只是去透個氣,你明天還要做手術。”她又沒說要離開,為什麼不能回來?”
“做不成了。剛才老魏過來說了,那個腦死亡患者的腎不能用了。說是打掃衛生的阿姨不小心碰鬆了呼吸機的插頭。”
苗桐待了一會兒,簡直想放聲大哭,只覺得命運簡直是在跟他們開玩笑。好好的呼吸機的插頭怎麼就會鬆掉?為什麼那麼久沒鬆掉,他明天要做 術了,呼吸機插頭就鬆掉了?身上燥熱的汗涼得透骨,她站在門口一動不 動。
“這次做不成也算是天意吧。”白惜言回過頭,眼神平靜溫和,笑著說,“你放心,我會等其他的腎源的。這次也算是巧合,畢竟家裡出了這些事, 我就算上了手術檯也不安心。”沒等到苗桐的回答,他接著說,“明天我要去上海,我已經逃避了太久,也做錯了太多,也到了彌補的時候了。”
這次是真正的冷戰,苗桐不肯說話,白惜言也沉默著。
元元今天剛接到老媽的電話說回了上海,舅舅的手術就在明天,按理說 老媽和大姨就連家裡著了火都不能回去,病急亂投醫地瞎猜問:“是不是我爺爺病死了啊?”白敏氣得罵她:“胡說八道,小孩別打聽大人的事,你的任務就是照顧好你舅舅。”她才不是什麼小孩,不過在老媽的眼裡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怎麼著調。她本想收拾東西去醫院的,白惜言和苗桐卻回來了,說明天一大早就去上海。
元元不知道怎麼回事,也急著要回去,訂票的時候問苗桐:“小姨,你不去啊?”
“去,給我訂一張。”
白惜言正要阻止,苗桐已經回屋甩上門,她會聽他的才怪。
他站在原地,沮喪地看著那扇無情的門,根本沒有勇氣去敲開它。能想象得到,那扇門內等著他的都是傷人的話。元元抱著半個西瓜,一臉地稀奇:“咦?你倆吵架啦?”
“沒吵架。”如果苗桐肯和他大吵一架說不定還好些,她是個什麼都蔵在心底的人。
“這下我放心了,書上說無論多恩愛的夫妻一輩子總有幾回想殺死對方的時候。那是因為有愛就有恨,相敬如賓才不是什麼愛情,不過是包辦婚姻的犧牲品。”元元拍拍胸口,長嘆一口氣,“你們這一對算是及格了。”
第二天在飛機上,元元主動坐到單人位置上把雙人位置留給他們。白惜言知道外甥女打的小算盤,可只能苦笑,苗桐現在連看都不願意看他,能說些什麼呢?
白素上海的家,苗桐只跟著白惜言來過兩次,在黃浦江邊,無比低調不打眼卻奢華的住宅區裡。白素一宿沒睡,上了年紀不經熬,看臉色青白憔悴得厲害,還沒等白惜言坐下喝口水就急忙問:“怎麼回事?那呼吸機的插頭怎麼會鬆了?找人査了沒?”
“事已至此,査也沒用。”事實上白惜言慶幸自己此時不是躺在手術檯上添亂,“孩子找到了嗎?”
“已經有線索了,不過還沒找到具體的藏身地方。”
苗桐聽他們說話,坐在旁邊低頭喝著茶水一言不發。打他們一進門白敏就看出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流,顯然白惜言昨晩也沒休息好,眼底都是青黑的。昨天在路上大姐跟她說的事,讓她一整個晚上都沒睡好。她當然無法怪罪大姐,因為她自己也有隱瞞,只是可憐了苒苒。
她看著苗桐,淡淡的眉透著寡情,沒由來地生氣,只覺得她才是折磨他們全家的災星。前些年沒有她,白惜言也過得好好的。越是這麼想就越控制不住自己那找不到發洩地方的怨恨。
“你不要怪惜言,這個孩子是我和大姐一定要他要的。他也是不得已。孕母是苒苒這件事連大姐都不知道,是我自己拿的主意!你要怨要恨都衝我來,不要折騰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