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警犬基地的路上,林樂興高采烈地跟司機師傅聊起最近天下太平,他的鏡頭好久沒沾到血了。
“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這就是我們跟唯恐天下不亂的娛記之間的差別,我們血管中流的是道德的血液。”
“明星需要炒作,曝光率和知名度,正面的或負面的。明星和娛樂記者的關係不過是周瑜與黃蓋,願打願挨,用不著上升到道德的高度吧?”苗桐攤開手,“娛記要吃飯,明星要版面,這是公平交易。”
林樂要炸毛了,“你是說就算是不實報導也沒關係?”
“娛樂圈本身就是浮華之地,沒有必要非要摘下它的遮羞布。實與不實,就看第三方民眾願意相信什麼,這就是娛樂,是生活調劑品。”
“那他們的道德底線在哪裡?”
“……前陣子H國的女明星因為不看遭受潛規則而自殺身亡,娛樂記者不是不顧飯碗衝在第一線爆料譴責了嗎?世界沒你想象的那麼好,當然也沒那麼壞。”
林樂低頭擺弄相機,陷入思考中,不再說話了。
下車時,他拍了拍苗桐的肩,“師妹,我真覺得你做記者可惜了的了,你該去做社會評論家,再不濟也能做個危機公關什麼的。”
苗桐笑著說:“謝謝,如果有可能,我更想去做戰地記者。”
“啊?為什麼?”他以為只有男人才有這樣的熱血。
“不為什麼,我合適。”
“你哪裡合適?刀槍不入嗎?”
這樣的玩笑話惹得司機趙叔也笑起來。
苗桐檢查著手中的錄音裝置,不經意地說:“我沒有父母,沒有丈夫也沒有孩子,我是孤兒,我若死在戰場人,沒有人會悲痛欲絕,所以我很合適。”
司機趙叔不笑了,車內霎時一片寂靜。
苗桐背起包已經走到基地門口,林樂才回過神來拿起相機跑過去。
接待他們的是卓月的發小兒沈淨,在車上已經聽林樂形容過他,你看見迎面走來一個大家閨秀,就是他了。自古損友多敗名。見了才知道為什麼林樂要說他是大家閨秀,長著美人腮倒也不女氣,只是漂亮。在他的帶領下,他們先是去了警犬訓練場,又去了警犬宿舍,軍事化管理乾淨整潔,林樂拿著相機一頓猛拍。每隻警犬都配備一個訓練員,沈淨的警犬是隻黑色的拉布拉多,叫超人。
林樂大笑,“你的超人是母的,應該叫超女。”
沈淨踹了他一腳,“我該把你的鳥嘴縫上,扔到訓練場上給超人做人肉沙包!”
苗桐想了想,把錄音筆關了,估計也錄不到什麼有營養的內容。
“超人是緝毒犬?”
“緝毒,搜爆和搜救,超人是十項全能選手。”沈淨說起他的夥伴得意洋洋,“這裡的警犬大多立過功。”
“那退役警犬你們怎麼處理?”
“都是在基地養著。”
“……不會送給醫學院學生做活體解剖,或給劇組綁上炸齤藥,做逼真的警犬就義場面?”
沈淨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厭惡,“誰會將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送去那種地方,那樣沒有人性的混蛋能有幾個?”
苗桐點了點頭,在隨身筆記上記下這句話,又問,“那你對吃狗肉有什麼看法?”
“我看過一個有趣的四格漫畫,稱霸地球的物種不再是人,而是狗。狗穿著圍裙,拿著菜刀站在籠口,男人和女人眼神驚恐絕望。幾隻西裝革領的狗圍著餐桌高談闊論,它們餐盤裡的食物是人的肝臟。”沈淨摸了摸超人的腦袋,微微一笑,“狗是朋友,我們不吃朋友。”
苗桐也笑了,“有趣的比喻,很棒的說法。”
穿著綠色作訓服的訓導員與瘦小柔弱的女記者一左一右蹲在超人旁邊,相視而笑的畫面十分美好,於是快速舉起相機抓拍下來。
中午吃飯就在基地的食堂解決了,沈淨與苗桐聊得很投機,從狗,聊到人性良知,再聊到野生動物和奢侈品大牌的皮草崇拜,一直聊到市區惡人巷裡隱於市的野味餐館。苗桐覺得密訪野味餐館是條不錯的報導,當下便決定讓林樂先回社裡,她去惡人巷做暗訪。
林樂都頭大了,“選題要報備卓姐透過後才行啊,而且你一個女孩子去那裡暗訪,出事了怎麼辦?”
沈淨說:“我陪苗桐去。”
倆人都有點熱血沸騰,要用筆桿子端掉敵人老窩的意思。
“你們真是臭味相投,行了苗桐,捱罵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沈淨又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