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楓闔上手機翻蓋,兩道金褐色長眉鎖起。他的傲櫻在搞什麼?如果真是在婚紗店陪朋友試婚紗,那需要櫻來拍照嗎?正確的解讀,應該是看朋友拍婚妙照,對吧?他安慰自己,卻莫名地覺得這安慰有幾分自欺其人。
“南,接電話……南,接電話……”
他臉色陡然陰鬱:寶兒給設下的這條特定來電鈴聲也許真該換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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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十章(中)]
原諾梵面色凝重地看著眼前一切,直到男人依依不捨地駕車離去,他才自陰影處現身出來。
他心情很不好,不止是因為方才看到的一幕。
三天前,前妻的一通求援電話打來。
漢斯銀行的情況不妙,準確的說,是喬娜的情況不妙。市面上的散股大多收入了某人囊中,原本屬於蒂姆的股份業已江山易主,但出錢的大爺斯南楓竟以一張委託書,全權交與了蒂姆代為出面,任其在董事會興風作浪。蒂姆的祖父是當年一齊參與創立漢斯王國的創始人之一,兩個家族的恩怨由來已久,一直以來,蒂姆便熱衷於以各種渠道收買漢斯股份以期以與漢斯家族相衡。斯南楓願意出錢,他又何樂不為?而年輕稚嫩的商場菜鳥喬娜哪會是一隻商場老狐狸的對手。在董事會上,喬娜作為大股東及現任董事長,面對蒂姆刻意為之的責難,竟毫無了招架之力。所以,她不得不再次求助萬能的前夫。
原諾梵尚在因這通電話心緒煩亂,今晨,父兄的兩支催返電話又先後而至。
近來的財經新聞,時有原門食品的股票微滑的報道。似乎,是因為某項在南美失利的投資。原念梵就此在電話裡述得並不詳盡,只是一味地重申要他明白身為總裁的義務。而父親的言間唯關心他的回程日期,關於原門企業當前的狀況說得更是含混籠統。
他知道,自己是該回去了,那邊畢竟有他的責任和義務在。但是,這邊卻有他一生放不下的情緣和牽掛啊。
“櫻。”他站在她近處,近到可以聞到她身上的淡香,低喚。
“諾梵。”柏櫻沒有費心佯裝驚訝,他的車就停在那邊,雖不是和美國那輛貴氣凝重的勞斯萊斯同款同型,卻也足夠引人眼球,她怎會看不到。
原諾梵掃一眼唐顯農離去的方向,“是朋友?”
“嗯。”柏櫻頷首,路燈的暈暉下,看出他面呈疲意,“很累嗎?”
“有一點。”
“到那邊坐坐吧。”柏櫻知道使他疲累的因素中,自己也多多少少算得一份。
原諾梵點頭,隨她走到路燈下,兩人並肩坐在了長椅上,徐久無語。
夜風吹起柏櫻鬢邊短髮,她抬指欲將它撫回原位時,有人快了她一步。
“櫻……”
柏櫻仰頭望向沒有星星月亮的都市夜空,不著痕跡地將頭髮自他手中脫出。“諾梵,夏威夷的夜空,還是很漂亮吧?”
原諾梵苦笑,說:“不知道了,很久沒看過了。”是很久了,自從他的小女孩頭也不回地離開,夏威夷的海,夏威夷的陽光,夏威夷的一切,也一併離他遠去了。
“當年,我曾經有過浪漫的夢想,我的婚禮一定在要夏威夷的海灘上,因為我和我的新郎是在那裡相識。”
“櫻?”他心絃一緊。
“後來,知道了那註定是個永不可能再實現的夢想,竟連夏威夷也一併疏遠了,有一段日子,連‘海’這個字也不想聽到。”
“櫻,可以的,只要你想,仍然……”
“不可以了,諾梵。為什麼你就是想不明白呢?”她將目光由浩渺的宇宙收回,定定望在他焦切的臉上。“我們,早已經不可以了。”
“櫻,只要你肯再給我機會,為什麼不可以呢?我們曾經是如此相愛的一對。我們的回憶,我們所共經的美好,給予見證的,不僅僅有夏威夷的海灘。你記得嗎?那一年我們到西班牙度假……”
“諾梵。”
“我們在那個小鎮上住了十幾天,你還說,等我們老了,到那邊定居……”
“諾梵。”
“我們還曾經在法國農場喝了三天的葡萄酒,直到老闆把酒醉的我們打包寄回酒店……”
“諾梵,都過去了。”
“是,都過去了,我們可以再繼續創造未來的美好回憶,我們……”
“諾梵,為什麼?為什麼人都要等到失去了才想到珍惜?這是人類共有的劣根性嗎?”她眸內忽現出淚光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