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帛。
本來兩撥人之間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得了臺階,也就漸漸融洽起來。不過,吃了虧的杜紫纖卻始終抹不開面子,一直在與樂女們保持距離,尤其是與公孫筠秀保持距離。公孫筠秀也沒指望能與她冰釋前嫌,自然是隨她去了。
夜裡,大邱太子蒙洛在巴託城城主府設宴,公主與送嫁的文武官員一同出席。
樂女與舞姬們不用侍奉,全部留在了驛館。
諸瑩逼著公孫筠秀翻出陸驚雷送來的虎皮,要為她縫護膝。公孫筠秀還是不太情願領受陸驚雷的好意,但諸瑩說什麼都不准她跟自己過不去。
看她在燈下為自己操持的模樣,公孫筠秀打心底裡覺得感動。不是家人,卻勝似家人。得友若此,她實在算不得福薄。
還有,明天陸驚雷就必須打道回府了,這意味著她終於可以完全脫離他的魔掌。從今往後,千山萬水再不相逢。一想到這個,公孫筠秀就有些抑制不住唇邊的笑容。
與她的好心情正相反,入夜之後,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讓這個本就寒冷的季節變得更加嚴酷。
轉眼就到了戌時,諸瑩終於將護膝做成,並把它套在公孫筠秀的膝上。柔軟的虎皮貼著膝蓋,帶來舒心綿密的溫暖。公孫筠秀滿足地笑著,眼中劃過一絲悵然。
過了今晚,她與陸驚雷就真的要結束了。就像長在身上的惡瘤,能擺脫固然高興,可看著它曾經存在的位置,還是忍不住感覺莫名的失落。
此時,同屋的女子已經陸續睡下,小王遙甚至打起了可愛的小呼嚕。
公孫筠秀當即決定就寢,以拋開心底那裡詭異的情緒。可就是這時候,宮人前來傳話,說公主有旨,讓她與杜紫纖前往巴託城城主府獻技。
這突如其來的旨意令公孫筠秀與杜紫纖好一陣慌亂。既是獻技,自然不能以平常裝束前去。公孫筠秀還好,只需淡掃蛾眉,輕點絳唇。杜紫纖卻是一整套繁複的舞姬行頭。
不敢讓主子久等,兩人在姐妹們七手八腳的幫助下裝扮妥當,便匆匆踏雪而去。
到了城主府,入得擺宴的廳堂,兩人除去擋風的大氅。公孫筠秀看到杜紫纖一身輕紗薄翼纏著楊柳細腰,不由打了個寒噤。還好室內溫暖如春,凍不壞人。
廳堂中,北澤六公主賀蘭端綺與大邱太子蒙洛並肩居於上位。左席為北澤文官武將,包括程仕之與陸驚雷。右席則是包括蒙覃在內的幾名大邱官吏。
公孫筠秀與杜紫纖上前行完跪拜大禮,忽地發現公主身後的太監竟是陸驚雷在祁風寨的結義兄弟,排行第七的秦生。
秦生可是與劉杏兒有婚約的人,此時此地卻以太監身份出現,想叫她不驚訝都不行。但驚訝歸驚訝,她卻不敢表露。下意識看了一眼陸驚雷,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公孫筠秀心頭一驚,趕緊垂頭避開。
“六公主說你們兩個是北澤教坊最出色的人才,強過我大邱十倍。所以有什麼拿手的絕活,現在就些抖出來吧!要是名不副實,我可要向六公主討個公道了。”大邱太子如是說。
賀蘭端綺在一旁笑得恣意,只聽她道:“筠秀,來一曲廣陵散吧!”
這要求說得自然,公孫筠秀卻是聽得一愣。
廣陵散講的是刺客刺殺君王的故事,所以幾乎不能在宮中演奏。不過她對此曲甚為熟悉,要演奏並不困難,可杜紫纖卻不同。舞姬們從來不曾針對廣陵散編排過舞步。
轉頭看向杜紫纖,毫不意外地看到一片惶恐。可主子有令,又是在這種關乎國體的場合,她根本不敢質疑,也不敢不從。
“太子,勞煩你的侍衛借一把劍給這位舞姬。她的劍舞與廣陵散可是絕配。”原來,賀蘭瑞綺已經為杜紫纖做好了打算。
杜紫纖鬆了一口氣,婷婷地從大邱侍衛手裡接過寶劍。
劍舞是舞姬在祭祀儀式上才會表演的舞蹈,通常是配合鼓點。公主如此安排實在有點古怪。
公孫筠秀懷揣疑惑,輕輕地撫動了自己的鳴幽琴。
琴音靈動,劍舞優柔。
杜紫纖不愧是舞姬之首,不但身若無骨,而且樂感極佳。即使是第一次嘗試,配合起公孫筠秀的演奏,動作流暢,韻味獨特,完全沒有半點生澀的痕跡。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她反手收劍,整個人好似水中蓮花一般盤坐在地,姿容美不勝收。
廳堂中頓時響起一片叫好聲,叫得最為響亮的正是大邱太子蒙洛。
“公主所言不虛,這舞姬果然強過我大邱的舞姬數倍。”蒙洛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