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因為她。
“愚蠢也要有個限度!你這樣自暴自棄到底是想折磨你自己,還是想折磨我?”
不知不覺吼出了自己的心聲,程仕之尷尬之餘怒氣更盛。
公孫筠秀轉頭向潤蓮求助。可潤蓮早已不知所措,站在一邊,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程仕之也注意到了潤蓮的存在,立刻令道:“你出去!”
“大人……”
“滾!”
面對丈夫的滿臉兇惡,潤蓮不禁心如刀割。低頭思量再三,終是聽話地走了出去。
公孫筠秀知她難處,也不忍心強求她。只好集中力氣,死命掙脫程仕之的鉗制。
程仕之雖是一介書生,卻也是堂堂男兒,要制住公孫筠秀這樣的弱女子雖然不如陸驚雷那樣輕而易舉,但也不是什麼難事。見公孫筠秀掙扎得厲害,他索性兩臂一箍,將人抱在懷中。
“放開我!”公孫筠秀終於忍不住大叫起來。
“你喜歡陸驚雷什麼?喜歡他強迫你嗎?他到底用了什麼妖術,把你馴得如此死心踏地?”程仕之早已紅了眼,根本不想理會她的意願,“你忘了與我的婚約嗎?我一心一意等你長大,想要娶你為妻,你卻為了一個山賊墮落至此,你就不怕你孃親死不瞑目嗎?!”
這話太重,重就得像搬起石塊,將公孫筠秀砸得頭破血流。他說的全是她心底埋藏的傷痛,可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孰是孰非早已說不清楚。她能做的,只是將視線投在前方,拒絕回頭再望。
“記得又如何?就算記得再多,我們的緣份也盡了。你現在有妻有妾,而我……”想到陸驚雷,公孫筠秀一陣哽咽。
“只要你願意,我們的緣份就盡不了。”程仕之重又燃起一線希望。
公孫筠秀搖頭苦笑。無論陸驚雷有罪與否,她都不打算違背自己的誓言。她已經把自己全部交給了他,早已不能收回,也不想收回。
“搖頭是什麼意思?你還是覺得那個山賊比我好嗎?他明天就要身首異處,你對他還是不肯死心?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挫,程仕之的理智已經繃到了極限。渴望的人明明就在懷中,卻好像隔著汪洋大海。無力感侵蝕著他,將他變得千瘡百孔。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夠了!放開我!”感覺他的雙臂越圈越緊,公孫筠秀急了,忍不住斥道:“程大人!人貴自重!”
誰知,這“程大人”三個字好似雪上加霜,直接將程仕之的理智凍裂成碎片。忽地剝開公孫筠秀的衣裳,他如山野莽夫一般,開始尋求最原始的平衡。此刻,他的腦子已經停止了思考,只剩下征服與求勝的本能。
“不要!放開!”
公孫筠秀的反抗是拼了命的。她不明白,陸驚雷也好,程仕之也好,為什麼這些男人一個兩個都以為訴諸暴力便能得到心中所想?
程仕之到底不是陸驚雷,勉強在公孫筠秀的下顎上留下一個牙印,便被她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
喘著粗氣,公孫筠秀用力將已經被打懵的人推開,退到足夠遠的地方之後,決絕地說:“不要再發瘋了,程大人!就算我再也見不到陸驚雷,也不會留在你身邊!不要逼我以死銘志!”
寒冬臘月不過如此,程仕之既慚愧又悲憤,終是讓禮義廉恥迴歸正位。
公孫筠秀飛快地整理好歪斜的衣裳,一臉戒備地瞧著他。剛才的拉扯也同樣弄亂了他一絲不苟的裝束,掛在脖子上的佛墜從襟口滑了出來。大肚彌勒笑靨如春。
那是程家的傳家之物,當年程仕之送給公孫筠秀的聘禮。陸驚雷遇上公孫筠秀的那一天將它奪了去,之後就一直戴在身上。沒想到,現在又物歸原主了。
知道再求程仕之必然無望,公孫筠秀轉身就要衝出房間。程仕之沒有阻攔她,門外的兩個家丁卻盡職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潤蓮正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滿面淚痕。
“你想關我到幾時?”
公孫筠秀回身看向程仕之,連那聲客氣的“程大人”也不想叫了。
此時,程仕之已經恢復成平日裡謙謙君子的模樣,說出的話卻完全不像君子,“關到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他也許無法像陸驚雷那樣沒臉沒皮,卻比陸驚雷更有耐性。明天陸驚雷一死,他有大半生的時間與公孫筠秀糾纏到底。水滴石穿,繩鋸木斷。他不信窮其一生,比不過區區一名山賊?
他不知道,公孫筠秀早已打定主意與陸驚雷生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