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或許能有機會一睹仙顏,然而沒過多久這個機會就被他給逮到了。
入夜時分,靈城一人無聊便攜壺酒來到客棧後院,準備把酒當歌人生幾何去。然而遠遠一眼卻發現院子裡已然有人佔了,再細細一瞅,那火紅的龍鳳衫,不是天界下嫁的新娘子,又會是誰?
此時的她背對而坐,木然的抬頭望著潑墨星空,偶爾間能聞得幾聲不易察覺的抽泣。
靈城怔住,索性倚靠在迴廊紅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但見星姝偶爾拂袖拭淚、偶爾輕聲啜泣,然而卻一直抬頭望著夜空,似是在倔強的期待著什麼。
莫非是在思念九重天?靈城望向夜空如是想。呆滯中手裡一鬆,還裝有半壺酒的酒壺怦然掉在地上,順著迴廊不知滾到哪裡去了,直驚的星姝直接跌進石桌下,小心翼翼而又聲音極輕地喝道:“誰,誰在那!”
靈城頓覺有趣,這個落葉都怕砸到頭的膽小性子這輩子還是頭一回遇到。索性從紅柱後現身走向石桌坐定,如此那人居然還藏在石桌下,靈城好奇的俯下身去:“你……”不及將話說出口,他便怔住了。
眼前人兒的妝容已然被眼淚團團暈開,紅一塊、黑一塊,好一張五彩斑斕的花貓臉!雖說妝容凌亂不堪,卻仍能看清妝容之下漸漸青黑驚懼的臉。
難道,她害怕?
靈城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在確保不會傷到她的前提下,將她從石桌底下拽出來。將她安穩在石凳之後,折身去水井邊打了一桶水撂在桌上,登時桶裡滿溢的水左右搖晃潑灑而出,眼瞧著就要砸中星姝,靈城一甩衣衫將水珠盡數遮了去,而後垂眸對她說道:“就著桶把臉洗了,小心沒臉見你丈夫。”
星姝小聲伴隨著小心回答道:“這,這木桶是盛水用的,我用來洗臉掌櫃的該生氣了。”
“你管他生……”靈城將後半句話生生咽回肚子裡,垂眸瞧著她的臉,心說憑著她的脾氣自己這麼說的話肯定不會老實就範,索性換言道:“這木桶我回頭會跟掌櫃的買下,你放心洗就是。”
星姝琢磨了好一會兒,才顫著手看著他的眼色把手伸進桶裡,慢慢的將臉上的脂粉漸漸洗去,然而不多時竟閉著眼使勁地揉了起來,靈城疑惑忙摁住她的手緊張道:“怎麼了?”見星姝不答,靈城愈發著急道:“到底怎麼了?怎麼一直流眼淚?”
“胭脂進,進眼睛裡了……”星姝回答的聲音堪比蚊蟲。
靈城復又嘆息一聲,心說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怎麼淪落到這裡伺候起小姐來了?
無奈之中卻又溫柔的將手帕侵溼,直接坐到石桌上捧過她的臉在眼睛周圍輕柔的擦拭起來。
脂粉漸漸淡去後,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躍然眼前,兩人之間距離近到就連她的呼吸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而那細密的睫毛就如一根根撩人的羽翼,將他冰凍的心瘙的癢癢,更為讓人血脈噴張的是小巧的鼻翼下那粉若桃花的櫻唇。
正是他不能自持間,那雙大而靈動的杏核眼緩緩睜開與他四目相對,月光的映襯下,那柔和的眸子裡似是有星光在閃動一般,亮麗有神。
星姝臉頰一紅,連忙從石凳起身向後退去老遠,躲在紅柱後頭小心地打量靈城。
靈城的喉結一陣顫動,就著星姝洗過臉的井水往臉上潑了幾潑,這才覺得躁動不安的心漸漸平和下來。之後才好奇的詢問道:“你嫁與何人?”
星姝聞言眸色晦暗道:“不知,只知道是冥界的一個大妖。”
“什麼!”靈城一副‘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的表情訝異道:“冥界的那群畜生都有資格娶仙子了?!話又說回來你是誰家的仙子?你爹怎捨得把你送去那種地方?”
星姝望向星空略有些自豪地道:“無量天帝之後,星姝。”
“呵……”靈城一時啞然,繼而諷刺道:“無量天帝瞎了眼不成,竟會捨得把你送去那種穢氣深重的地方?!”
“父王也是無奈!”一聽靈城諷刺天帝,星姝立馬斂了膽怯薄怒道:“父皇也是被逼無奈!現下逐鹿一戰打的激烈,那大妖非要父皇下嫁仙子才肯出手相助,我不忍父皇為難,是我自告奮勇要去的!……,只是沒想到會離開九重天,會離開父皇母后……”說著說著,星姝又失落下來。
靈城嘴角抽搐,世分三界,天界、人界、冥界,這仙子到底是有多不歷世事才會認為冥界在九重天?可為什麼聽到她失落的語氣,自己的心會跟著這麼揪著慌?自己都詫異的脫口而道:“那你現在不想嫁給它了?”
星姝略微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