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我們罪不至死,為何卻要受制於一小小所長,甚至由他決定我們生死!誰人該死,誰人該留,閻王生死薄上早有名姓,所長殘暴兇惡,害人性命,方是該誅之人,你們說是也不是!”
“是!是!是!”眾人握拳高舉,聲聲應和。
“兄弟們!如此妖邪,欺辱我們時囂張跋扈,而今我們強勢後卻落荒而逃,你說我們當不當追!”
“追!追!追!”
“好!”晏蒼陵將重鎖重重一甩,尖刀奮力一劈兩斷,暴喝一聲,“今日以此斷鎖為誓,不將他碎屍萬段,誓不罷休!”
唰,百雙紅眼赫然睜大,每一個囚犯皆被帶得熱血沸騰,攥緊的雙拳並非因為憤怒,而是剋制著自己衝出去殺人的衝動。
“兄弟們,走!提起刀,我們衝啊!”
“衝啊,衝啊!”
晏蒼陵憤然轉身,高舉著的一把亮堂染血尖刀,便如一面鮮紅旗幟,照亮著犯人們前行的路。
一路上,逢人便砍,逢攔便殺,生生闢出一條血路。待一衝出配所,晏蒼陵便帶著眾人往西而去。
若問他帶著眾人衝向何處,西平王吳其康停留之地是也。
☆、第三十三章 ·殺人
重重火光從磚瓦間,從牆縫中拼命地透出一絲光來;將眾犯人滄桑的臉龐照得黑紅分明。前行的路上;晏蒼陵側首望去,只見眾犯人如那沙場上衝鋒陷陣的戰士們;目光炯炯,攥出青筋的拳頭上沁出刻骨殺意,身姿力挺,有如不倒勁松!
一股熱血從心而上;燃盡了血液與肺腑。晏蒼陵會意一笑,高舉尖刀吶出一聲,喚眾人將聲音壓下;以免打草驚蛇。眾人身經暴動失敗之辱;深知有人領導之必要,遂面色一整,整齊劃一,順從如晏蒼陵手下軍人,靜待著他的指令。他喚眾人分作兩隊,一隊先行,一隊殿後,若出何意外,後一隊人尚可補上。
眾人目中肅然,面色緊繃,當晏蒼陵問及何人願做第一隊前鋒之時,唰唰幾下,走出的大都是在這場暴動中無辜受連之人。
晏蒼陵早已料到此況,為他們的犧牲而讚許頷首,手中尖刀一揮,即刻帶著第一隊人往前衝去,而後方一隊,則由他的手下指揮。
前衝的步伐迅疾,不過晃眼便逼到了吳其康的馬車附近,晏蒼陵讓眾人暫留後方,他先一步前探,藉由密林遮掩輕手輕腳過去,只見吳其康的馬車前後各有兩輪斷成兩半,以致馬車一面高起一面低下,歪歪斜斜地駐在地上,車前馬匹煩躁地噴著鼻尖熱氣,不安地動著四足,將馬蹄聲踏得嘚嘚作響。吳其康卻未下車,僅有他扮作普通商客的親衛在馬車邊駐守巡邏。
晏蒼陵方才已問過自己手下,吳其康派去尋新馬車之人,皆被半路滅之,是以吳其康仍停留此地。
晏蒼陵眸光微閃,凝注在吳其康的馬車之上,待疾風一過,立時彈指熄滅周圍火光,長袖一震,吶喊著帶領眾人衝到車前,朗聲大喝:“殺啊,殺啊!”眾人早已被鮮血染紅了雙眼,黑暗之中,星火不點,一見人命,哪還分辨得出這些人是差役或是親衛,心中只湧上一念頭:殺,殺,殺!
血意瀰漫,殺聲震天,刀劍相接聲聲不絕,犯人們失了理智,近乎瘋狂地嘶聲大叫,逢人便砍,大刀一過,寒光一迅,就是頭顱沖天,血液噴薄!
“殺啊,殺啊!”
“啊啊啊啊!”
“老子要了你們的狗命,殺啊!”
尖銳的慘叫,憤怒的殺聲,混作一團直衝雲霄。晏蒼陵揮刀橫掃,砍翻數名親衛,闢出血路,再狠劈一刀,直砍馬車,但還未劈到,手便於半空停滯。殺聲喧天,馬車內的人竟毫無反應,且親衛只顧殺著自己面前之人,卻毫無一人將目光放至馬車之上。
厲光一掃,晏蒼陵隔空劈出迅猛刀風砍向馬車,譁聲一落馬車應聲而斷,一個人的頭顱即刻飛出,噴往雲霄,落地之時,赫然發現這頭顱上的臉,竟是一陌生人所有。
晏蒼陵心頭一震,環顧四周,分明沒有吳其康同季崇德的身影。
不好,他們不在此處!
腦海中一生如此念頭,晏蒼陵轉首一望那些殺得正歡的犯人們,即刻轉身,衝向第二隊人,高聲吶喊:“所長逃了!我們去追!”
第二隊人立馬肅整隊伍,隨著晏蒼陵往四面八方可能逃人的地方而去。密林叢叢,樹影橫斜,晏蒼陵帶著眾人鑽入樹叢之內,藉由繁密枝葉隱匿身形。距離手下上次來報吳其康仍留原地之事,距今未有多時,因而吳其康理應還未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