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一說要啟程親自前往江北,翼望山上下便炸了鍋。
許從悅激烈諫阻不說,蕭以綸更是扯著她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木槿動怒,抬腳將堂兄踹出大門,只差沒拎起大棍一頓猛抽,立刻讓明姑姑、如煙等知趣地閉上了嘴,哭都不敢再哭出聲了。
許從悅雖已被削爵貶斥,到底是帝后至親,何況又受了許思顏囑託,卻還硬著頭皮繼續阻攔。
可惜木槿完全無視了他,照舊喚人收拾行囊,第二日一早便啟程出發。
許從悅再攔到馬頭時,不但木槿的馬鞭揮下,連踏雪烏的蹄子也踢了過去。他不是蕭以綸那樣只懂吃喝享受的嬌貴公子,也不想在左掌刺傷、右臂青腫的情況下再添新傷,所以很明智地選擇了閃避。
木槿甩了幾次鞭子被他逃開,頓時怒了,喝道:“顧湃,千陌,給我揍他丫的!”
顧湃等雖不贊成木槿親自去找樓小眠,但身為木槿親衛,斷無推託躲懶之理,早已打足十二分精神寸步不離守在木槿身邊。聞得木槿喝命,立時衝上前動手。
織布之死始終是他們心病,逮到痛揍他的機會,自然絕不肯放過。雖不敢痛下殺手,也著實揍得不輕。
等許從悅掙扎著爬起時,木槿早已無影無蹤。
破陣子,回雁一曲天下驚(一)
木槿雖不忍直面那些傷亡,但第三次出擊,竟是她主動發起的,甚至在斥候傳來訊息後,立刻便決定動手。
她要去劫一隊運輸乾柴和馬料的車隊禾。
許從悅納悶,“想來附近必定有主力狄軍到了,派了這支狄兵出來預備柴草馬料吧?皇后繞了半日路特地去伏擊他們,不怕引來狄軍主力伏擊?”
木槿看著他猶自青腫的臉,“你認為是柴草?”
許從悅道:“難道皇后認為是糧草?那支兵馬不像在押運軍糧,而且此處離北狄進入吳國的兩條大路遠得很,前面城池又有吳將鎮守,他們瘋了才會繞到這邊來!妲”
木槿笑道:“那麼,你跟蔣將軍分出一萬精兵過去打下來看看?我腰痠背疼的,就在這邊紮下營來等你們的好訊息!”
許從悅自然也不敢讓她親自上陣,倒也心甘情願拖著遍體傷痕的身體去打仗,——然後,順利地帶回來三十二車各色糧食和一車金銀珠寶。
木槿喜不自禁,一車車看著,撫著高隆的腹部笑道:“本想著這次動了五哥的兵馬,回頭得拿出體己來犒賞犒賞,如今可免得動我女兒的嫁妝錢了!”
青樺等也是高興,笑道:“興許娘娘生下的是皇子呢?莫非留給兒媳婦?”
木槿道:“便是這胎是皇子,遲早也會有公主吧?若是皇子,即便不能富有天下,他父皇也虧待不了他。若是公主,要嫁到別人家去,那妝奩自然要預備得越豐厚越好。”
許思顏再三說了,務要兒女雙全,臨走前還跟她說著,想生四個娃娃……
待此間事了,解開他和樓小眠之間的誤會或嫌隙,大約便得繼續這個艱鉅任務了……
橫豎宮中無事,等邊疆綏靖,這任務聽起來好像也沒那麼可怕。
她一路騎馬而行,此刻鬢髮散亂、塵灰滿面,卻笑得霞生雙渦,笑意瑩徹,一對黑水銀般的眸子冉冉轉動,說不出的清靈秀麗,似湖邊綠陰裡斜斜探出的一枝木槿花,花枝燦爛,鮮豔絢美,對著陽光開得明亮璀璨。
許從悅看得心中一跳,竟有種自慚形穢的卑微感。
他忙低了頭,好一會兒才問道:“皇后怎麼會猜到那隊人馬押的是糧食?”
木槿道:“你忘了?前兩日哨探的斥候曾經報告過,說有幾處城鎮富戶被蜀兵搶掠,人卻毫髮無傷,你還猜是不是我五哥久在吳境缺糧了。可蜀國近年並未遭遇什麼天災**,哪會缺糧?且五哥更不是那種無德之人。故而我猜著又是狄人假扮,想以劫掠之事挑撥兩國不和,因此派斥候出去時,我都特地交待過,留意附近有沒有車隊行過,如果有,注意車轍痕跡。多深多寬多少輛多少人押運,都要一一查明。”
這事卻是吩咐蔣敏才去做的,他聞言已笑道:“皇后英明,特地多派了幾隊斥候出去打探,還真發現了這車隊。那車轍痕跡比較深,不像是運送乾柴或青草的,所以立刻斷定那柴草必是偽裝。此事也虧得皇后料敵先機,若等斥候報來訊息,再去查探車轍等動靜,我們只怕趕不及去打劫了!”
“打劫……”
許從悅無語,卻不得不佩服得五體投地。
青樺等近衛更是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