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妃,皇妃……啊——”
身上的男人低吼著,已臻極。樂之地,沈南霜的身子隨之一陣顫。悸,好一會兒喘不過氣來。
“下一個,下一個!”
有人在叫,然後又是一個體溫和觸感截然不同的男人,強硬地頂了過去。
身上的那個男子片刻後也快活地退了出去,換了另一個精瘦的男人……
沈南霜只覺自己被一陣陣被拋到浪尖,漸漸連喘不過氣來,身體一陣陣地虛脫,小腹也開始一陣陣地抽痛,而下面依然有著男人在調。笑議論。
“哪來的瘋女人?還敢說自己是皇妃……”
“被她男人賣過來的,說懷了孽。種,不打算要了,弄死都不要緊。”
“果然……賤。貨!”
“不,不是……”
沈南霜努力高叫,聲音卻已在不斷的呻。吟裡嘶啞無力,“我真的是……”
有滑膩膩的東西帶著腥臭伸入她喉嗓,粗硬的毛髮壓著她的臉,讓她張大嘴想嘶叫,卻叫不出聲來。
幾乎同時,下方猛地墜痛,有什麼東西噴湧而出。
“出血了,出血了!”
有人在大叫。
“小產而已……”
“先別玩了,反正以後日子還長著呢!讓張媽媽好好養著她,果然是尤。物啊,尤。物……”
身上的男人還是在盡興後才笑著離去,一任她死人一樣躺在不知哪裡的床上,赤。裸的軀體滿是醜惡的印跡,小腹陣陣地收縮著,潺潺鮮血正淋漓而下。
似昏似醒間,她終於聽到了緩步而來的腳步聲,然後是孟緋期冷淡的笑聲。
“看,哪要什麼墮胎藥,這不是……成了?”
他伸出手來,似要摸她的臉,卻在快要觸碰到她面板時頓住。
只聞他嘖嘖地笑了笑,說道:“別恨我,我可夠義氣得很,一文錢也沒收老鴇的,讓她留著銀子給你補身子呢!沈姑娘……哦不,德妃娘娘天生麗質,便是雙手廢了,想來老鴇和嫖客們還是會好好珍惜的!放心,你死不了!”
“孟……孟緋期……你……”
她虛弱地罵,卻連罵人的力氣都似隨那身下的鮮血流盡了。
孟緋期已瀟灑地拂袖走開,猶自悠悠道:“你這樣的賤。人啊,天生就適合這裡了!總有一天,你會感激我。又能尋到痛快,又不必回皇宮,算是……撿回一條命了吧?”
這是她最後一次聽到孟緋期的聲音。
她的眼前,已是徹底的黑暗和虛冷,仿若生命中掙扎著想得到的一切,都已化作飛煙。
乾咳蒼白的唇開闔著,卻已恐懼得發不出聲來。
她母親的宿命,終究也成了她躲避不開的宿命嗎?
朝朝暮暮花相似,暮暮朝朝人不同……
恍惚中,有哪裡的潦倒戲子,用蒼老的聲音若遠若近地吟唱:“求甚麼富貴榮華多情郎,枉做那蠅營狗苟瘋魔狀。噫!豈不知功名路是非海驚濤萬丈,何苦為虛名利浮世情煞費思量!縱掙得金滿箱笏滿床,逃不過三尺黃土夢一場……”
-------------誰能逃過,功名路是非海驚濤萬丈-----------------
安陸郡,沉香山。
蕭瑟的風從山間呼嘯而過,插過帳蓬冷冷地打入山谷。
季春時節,居然一樣吹得人哆嗦。
許從悅目送吳為等一行人沿著山道策馬而去,原來挺直的脊樑便慢慢松馳下來。
他低了頭,瞧自己沾著血汙的衣襟,慢慢地將褶皺的地方撫平,又去牽拉袖子上被刀鋒割破的口子。
可惜,皺了的衣料或許還能捋平,破了的口子再怎麼修補也不可能恢復原樣。
他便微微的失神,然後握過懷中一隻玉色荷包,小心地解開,從中拈出一粒瓜子仁,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著。
荷包上,一朵粉白的木槿花輕盈怒綻,清淡卻張揚。
木槿花旁,黑色絲線精巧活潑地勾勒迴旋,繡著一句詩,“暮落朝開木槿榮。”
木槿榮……
他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引開敵人捨身救他的小木槿。
圓圓的帶著些嬰兒肥的臉龐,呆呆怔怔的大眼睛,忽而顧盼回眸,卻是清瑩奪目,靈氣逼人。櫻紅唇瓣微揚時,那笑意恰如木槿花瓣和婉舒展,悠然閒適,明澈怡人。
那時她還未與許思顏圓房,一腔芳心如飄搖柳枝般無所縈繫。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