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嘆道:“雖說如此,畢竟成親三年尚無所出。何況木槿年輕不解事,前兒一氣將太子身邊跟了好多年的侍姬攆了個乾淨,有知內情的曉得那些侍姬恃寵生驕,無事生非;而外面多是那不知情的,都在議論太子妃心胸狹窄,輕狂善妒。話說太子妃以後的路長著呢,萬不能早早背上這樣的名聲。”
木槿在下聽得已經倒吸了口涼氣,彷彿那喝下去的酒又湧了上來,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地憋著。
成親三年並無所出……
他們圓。房才是新近的事吧?
慕容依依還成親九年並無所出呢!
輕狂善妒……
當著一眾皇室宗親,將這帽子扣到她頭上,且有理有據,想辯駁也需拿出有理有據的事實來辯駁。
算來他們回府也才大半個月,木槿奪權、趕人,連同上回連夜叫回留宿慕容府的許思顏,的確過於犀利了。
正和
許從悅說笑的許思顏不料母后會來這一出,一時也怔住。
許知言已淺笑道:“皇后多慮了!這倆孩子彆扭了這幾年,好容易有個小夫妻的模樣,難免任性些。攆走那些侍姬雖說急躁了點,但太子府許多人素來不把太子妃看在眼裡,趁機立立威風也是好事,皇后也該多幫著指點指點才是。”
慕容雪憐惜地看向木槿,柔聲道:“誰說不是呢!這孩子年紀輕輕,擔著那麼大責任,還受人指點評說,我都替她委屈。故而這兩日留心,尋了四個身家清白的官宦小姐,預備嫁予太子為妾。”
她的唇角笑意盈盈,端美溫和之極,“這幾個女孩兒我都親自驗看考問過,容貌還在其次,妙的是八字與太子相合,且都是宜子之相,看言談才識也不差,想來入府後必能為太子妃分憂,免得太子妃過於辛勞。若能為皇家添幾個子嗣,那更是皇上之幸,社稷之幸!”
她輕言巧語,處處為木槿考慮,在情在理,溫柔慈愛正與任何一個心疼愛子愛媳的婆婆無異。
許知言眉峰皺了皺,低頭品啜著杯中美酒,沉吟不語。
許思顏已回至席上,坐在木槿身畔懶懶笑道:“母后,原先內院爭鬧不休,總不太平,兒臣才叫木槿將那些不知進退的姬妾逐走,求個耳根清淨,哪裡是她輕狂善妒了?如今太子府好容易一團祥和,兒臣可不想再添些人進來生事。”
慕容雪嗔道:“那些女孩兒本就送去替太子妃分憂的,不過多幾個人侍奉你而已,哪裡會生事了?難道顏兒連母后的眼光都信不過?”
許思顏只得道:“兒臣不敢!”
慕容雪便溫和問向木槿:“槿兒,女孩兒家的聲名,向來需小心維護。日後你會母儀天下,這聲名更是不容得絲毫玷汙毀謗。你不會怪母后多事吧?”
木槿覺得自己給活生生塞了一隻蒼蠅,還不得不吞下去。
所謂百善孝為先,大吳歷朝皇帝又講究以孝治國。皇后如此慈愛有心細緻周到,她若當著一眾長輩的面駁回去,她的聲名才真的完了。
轉頭看許思顏,他的容顏微冷凝坐於她身畔,一時沒有說話。
皇后為皇家子嗣及兒媳聲譽著想,辛苦為太子覓了幾門貴妾,怎麼看都是一副慈母苦心,太子只該領賜謝恩才對,哪有強硬拒絕的道理?
愈發顯得太子妃驕縱,把一國皇太子都給挾制住了。
木槿便覺自己需跟皇后學習的地方著實太多了。
她站起身,笑意盈盈嚮慕容雪拜倒,“母后深思遠慮,如此替木槿著想,木槿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敢怨母后多事?木槿從此必當謹言慎行,與眾姐妹一起好好侍奉太子,也好令太子專心國事,再無後顧之憂!”
慕容雪神色愈發慈和,忙令人扶起,向許知言笑道:“果然是個好孩子,知書達禮,賢惠大度。”
許知言輕撫酒盅,淡淡道:“待皇后多教導幾年,必定更加出息!”
木槿回席坐了,轉頭便見許思顏神情間微有歉疚之意,默然自桌下握了她的手。
木槿便悄聲道:“你少得意!移再多的花回來,你只許看,不許摘!”
許思顏再不料她這麼片刻工夫便已打定這主意,怔了一怔才輕笑道:“嗯,我只摘咱們小槿花!不過你得讓我摘個夠,不許摘個一次兩次便跟我哭哭啼啼!”
木槿大窘,紅了臉去捏他的腰。
許思顏從小習武,身體極健實,腰間並無贅肉容她捏到,反笑著一把扣了她的腰攬到臂間,將自己的酒盅送到木槿唇邊。
木槿一仰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