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依依在旁蹙眉道:“我與眾姐妹盼了多少年盼不著孩兒,難得太子妃出太子府這一遭便懷上了,怎麼偏就出了事呢?”
她含情凝望許思顏一眼,已淚光點點,忙拿了手帕拭眼角。
不說太子妃剛與太子一處便懷上,而說太子妃一出太子府便懷了,又道別旁人多少年沒懷上……她到底是過來給木槿道惱的,還是過來引木槿氣惱的?
木槿卻連惱都懶得惱了,只安靜而笑,“我福澤不夠,懷上了都沒能留下。良娣仁善有德,想來必能很快為太子添丁!”
明姑姑在旁慈眉善目地陪著笑臉附和道:“對呀,良娣也才入府九年,不急,不急!”
慕容依依給嗆得倒吸一口涼氣,而明姑姑已純良無害地去扶木槿坐起。木槿腰肢無力,卻連坐都坐不住,蒼白著小臉跌靠在明姑姑身上。
許思顏心中揪痛,冷著臉問向太醫
:“不是說母體受損不重嗎?怎麼那麼弱?”
錢院使汗顏,低聲道:“畢竟是活生生一個胎兒沒了,總得休養一陣。半月內不可見風著氣,一月內不可行。房,三月內不宜受孕……”
他不覺偷眼覷向那邊上慈下孝的婆媳二人和慕容依依等,心下已是忐忑。
其他都容易,想不受驚著氣,只怕有點難。
慕容雪正柔聲嘆道:“母后早就勸你,需將心胸放得寬廣些。左右不過是一同侍奉太子的人,何苦和她們計較?反傷了自己身子,好端端一個孩兒也沒了!”
她伸出手來,去拂木槿零亂散落到頰邊的髮絲。
明姑姑不敢看她,只僵著笑臉盯著她那雙溫柔淨白的手,恨不得眼睛裡鑽出一把刀來,在那手上紮上幾十個血窟窿。
木槿若無其事,垂眸答道:“是木槿不孝,讓母后擔憂了!日後必定多多跟母后學著,務要心胸寬廣,賢良大方!”
慕容雪很滿意,眉目更見憐愛疼惜,輕笑道:“既然太醫說了需好生將養,太子妃不如先好好養著吧!橫豎良娣如今身子復原,府裡的事,太子妃也不用去操心,良娣處理慣了,仍交與她打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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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閨峙,千山風雨錦繡中(三)
眾人俱是一驚,只是慕容雪身份極尊,再不敢流露憤恨之色。
她甚至沒問木槿應或不應,便這樣吩咐了,徑自奪去太子妃之權。
許思顏怫然不悅,說道:“母后,太醫只說太子妃半月不能見風,可沒說她半月不能起床理事。如今府中一應規矩法度都是太子妃新訂的,依依自己也三災六病的,頂多代管一兩個月又得交還太子妃,規矩倒要換上幾回,豈不亂了套?禾”
慕容雪不覺沉吟妲。
木槿小產是因與太子爭執而起。
爭執到後來能大打出手,證明兩人間嫌隙不小。
再不料才提出將太子府內務交還慕容依依,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居然會是太子。
如他所說,即便今日讓慕容依依管事,頂多也讓她代管一兩個月而已,根本不容她動搖太子妃之位。
慕容依依幽幽道:“太子,姑姑這是懸心太子妃身體,才叫我替太子妃分憂呢!若這時候勞碌著了,只怕會有些後患。”
她轉頭問向太醫院院使,“錢院使,你說是嗎?”
錢院使只得含糊道:“太子妃近日的確需要調養。”
木槿已唇角一彎,緩緩道:“母后處處替木槿著想,木槿銘感五內!木槿雖入吳三年有餘,但到底見識淺薄,許多吳國的規矩都不懂得,正要和母后多多學習。聽聞父皇未登極前,母后也曾小產過一次,不知那時是哪位妾室在替母后打理府中內務?”
慕容雪驀地閃過羞惱之色,眸光便有些冷。
木槿氣虛無力,容色蒼白,但雙眸冷靜如澱冰晶,與唇角那抹看不出是溫馴還是嘲諷的笑容相襯,竟有不遜於皇后的高傲凜冽無聲傳開,冷冷與她相對,再無半分退縮之意。
慕容雪好一會兒才道:“當時我已有思顏,皇上不愁子嗣,倒也未立妾室,我也只能勉為其難撐著。如今思顏不小了,便是為了子嗣著想,木槿你也該多多保重自己才是。”
木槿微笑,“母后慈愛,賜下好些宜子妾室,太子怎會沒有子嗣?雖說有妾室害我失了子嗣,可下面她們自然會為太子生更多的子嗣,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