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外觀望著,扶了山石,正要掙扎著站起,卻覺肩上一沉薌。
木槿回眸定睛看時,一顆心都似猛地一沉。
她的傷處已被包紮,衣衫破裂,孟緋期的手正搭在她祼露的肩上。即便她中毒受傷觸感不那麼敏銳,肌。膚相觸的熱意,以及劍客獨有的粗糙繭意已經清晰地傳來。
他的眸光沉鬱,如海如潮,木槿看不明白,卻有種毛髮聳然的感覺森然而起。
她沒有掙扎,甚至沒有動彈,只揚唇向他憨憨一笑,“緋期哥哥,外面似乎有人在找我。是不是太子府的人已經找過來了?”
找過來了,甚至已經在搜山,卻不能搜到此地。
必是此處巖洞甚高,甚至可能就在絕壁之上。便是下面的人翻遍整座山,也不會料到她會在抬頭一眼可以看到的光禿禿的巖壁之內。
她看不透這個救了她的人到底居心何在。
孟緋期盯著她,卻輕輕一笑,“木槿,你平時並不叫我哥哥。在蜀國時,你偶爾看到我,都會繞著走開,是不是?”
木槿抬眸,不解地看著他,“緋期哥哥何出此言?從前在蜀國,我大多時候給關在深宮裡,也沒見過緋期哥哥幾次吧?便是四哥六哥他們,也不常見到的。”
“四哥……”
孟緋期嘲諷一笑,“也不過是賤婢之子罷了,蠢笨如豬,卻能靠了依附蕭以靖承繼梁王之位!”
木槿垂頭把玩著她手邊的小包裹,柔聲道:“緋期哥哥快別說這話了!五哥尋常和我講起來,都說當年伯父著實虧了你們母子,一直想著要有所補償。在五哥心裡,緋期哥哥原與四哥、六哥和七哥他們並無分別,都是骨肉至親的兄弟。只是梁王之位,素來有嫡立嫡,無嫡立長,所循者不過祖制而已,與五哥何干?”
孟緋期嘆道:“人說你呆呢,我瞧著你比誰都刁鑽。你甚至沒你五哥坦白。”
木槿一愕,“緋期哥哥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孟緋期撫摸著自己的左腕,悠悠道:“你不懂麼?那我告訴你。你五哥逐我離蜀時,曾經明著警告我,讓我安分些,若敢對木槿不利,千里萬里,都會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木槿卻真的沉吟了。
她遠嫁吳國後,五哥蕭以靖極少有信來,她也默契地極少有信去。
只是輾轉間,她也聽說五哥威權益重,朝臣無不敬伏;她還聽說他終於娶了妻,那位鄭家小姐她當年見過,容色出眾,看著溫溫婉婉卻言行爽利,堪稱良配。
他曾提過孟緋期,卻只一句話:“善待之,謹防之。”
可如今她隻身應對,又該怎樣去防?
孟緋期睨著她,已在淡淡說道:“我現在便想瞧瞧,若我對你不利了,他該怎樣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木槿掌心泛出汗意,卻笑道:“緋期哥哥說笑呢,若非念著兄妹之情,哥哥焉會出手相救?待我回去,必定稟告父皇多多封賞。緋期哥哥,你想想你還需要什麼,木槿一定有法子幫你討來。”
孟緋期幽藍目光沉沉地望著她,“便是你不認我是哥哥,瞧在我也曾姓蕭的份上,我也不會容忍旁人把我名義上的妹子害死在我跟前。不過,若我要你,吳帝也捨得給我?”
木槿笑道:“緋期哥哥這是想娶親了?放心,我回宮後必為你多覓幾位絕色美女,也算稍盡兄妹情誼。”
孟緋期的手終於從她肩上挪開,卻支起她下頷,輕笑道:“少和我論什麼兄妹。你和蕭以靖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不折不扣的兄妹吧?可你們那點醜事,又怎麼瞞得過我?”
木槿不覺頰生紅暈,眸光也不若方才溫馴,用力別過頭掙開他的手,微冷了聲線答道:“緋期哥哥,這些話木槿可受不起!緋期哥哥旁的不看,也該看在那些年五哥對你的諸多照應吧?說這話恐怕五哥也得心寒。”
孟緋期忍不住又撫向自己左腕。
木槿在此時才看到他的左腕有道甚是猙獰的暗色傷疤。
度其形狀,當時應該傷得甚深,很可能連手筋都已割斷。
但從孟緋期行動來看,應該醫治及時,行止並未受到太大影響。
以孟緋期的身份和武藝,卻不曉得什麼人才能傷到他。
而木槿很快便得到了答案。
孟緋期道:“蕭以靖對我倒是照應得很。原本還假惺惺跟我談什麼骨肉之情,等我無意撞破你們私情,立刻挑斷我手筋把我逼離蜀國!瞧著什麼端方君子,大約只糊弄你那父皇母后吧?分明一肚子的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