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乃帶兵之人,當知士兵也是爹生娘養,家中尚有妻兒者亦不在少數,今將軍領其上死路,使妻不見夫,子不見父,寡母家中垂淚,縱九泉之下,將軍能安心否?怕是難矣,況忠亦分正邪,忠於君乃是正,忠於賊便是邪,我大胤立國五百年,乃國之正統,民之所向,將軍習成文武藝,不思忠君報國,卻誤投賊營,割裂社稷,助紂為虐,本已大錯,今又強拽無辜將士殉葬,過莫大焉,何去何從,爾自擇之!”程萬誠不開口,蕭無畏卻沒有就此作罷,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重磅炸彈拋了過去,生生將程萬誠罵得個狗血淋頭,面色慘白不已,竟找不出一句反駁的理由來。
“哎……”程萬誠沉默了良久,突地仰天長嘆了口氣,眼神裡滿是痛苦之色地著蕭無畏道:“王爺不必拿話擠兌程某,在下可以一死了之,但請王爺能放某手下諸軍迴歸故里。”
蕭無畏之所以邀程萬誠出陣相談,賭的便是其乃正人,心中存有正義之感,此時一聽程萬誠如此說法,蕭無畏便知自己是賭對了,心中暗自竊喜不已,不過臉上卻依舊是一派的正容地道:“程將軍欲死何為?效忠賊子麼?未免荒唐了些,良禽尚知擇木而歇,況將軍乎?身為男兒,當出將入相,方不負此身,豈可因一時之誤而以命贖,本王竊為將軍不值!”
程萬誠再次默然了良久,回首了身後的一眾平盧騎兵們,見眾騎兵所組成的陣型雖巋然不動,可絕大多數士兵的臉上卻都帶著對生的渴望,心下更是悽然,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程某已是走投無路,王爺且容程某以死謝罪好了,但請王爺能寬仁為懷,便放過某手下之將士罷。”
“本王不準爾死,但可答應爾手下諸將士只消放下武器,本王保證所有人等之生命安全,願歸降本王者,可編入本王或是某父王侍衛隊中,不願降者,本王也不勉強,儘可從本王處領了盤纏,各歸故里,本王言盡於此,將軍可以思之再做應答。”蕭無畏極為強勢地一揮手,下了個定論。
“王爺寬宏,末將先謝過了,只是此事重大,且容末將與眾將士們商議一二可否?”程萬誠一聽蕭無畏提出的這個條件,眼中滾過一陣感動,可還是沒有立刻下馬歸降,只是恭敬地躬身行了個禮,提出了個請求。
“可以,將軍請回,本王就在此處等著。”蕭無畏點了下頭,擺手示意程萬誠自去與諸軍商議。
“將軍。”
“程將軍。”
“將軍,您拿主意罷,我等聽您的。”
程萬誠剛回歸本陣,一眾將領們便團團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叫著,人人口中雖不言降,可臉上的求生之熱切卻已明明白白地暴露出了諸將的想法,唯有蘇邈陰沉著臉,怒視著程萬誠,一派橫眉冷對之狀。
“程萬誠揮了下手,示意諸將安靜,滿臉子誠懇之色地著蘇邈,嘆了口氣道:蘇將軍,事情的經過想來將軍都已聽到了,某也就不再多廢話,該如何辦,將軍拿個主意出來好了。”
“某不管甚子忠君不忠君的,某隻知道我等吃的用的都是平盧給的,豈可行此背信棄義之事,要降爾等降,某是不會降的,死便死,怕個毬!”蘇邈將眼一瞪,惡聲惡氣地罵道。
“這……”一聽蘇邈如此說法,程萬誠顯然不知該如何說才好了,遲疑了半晌,也沒開口說話,一眾將領見狀,自也不敢隨便插口,場面便詭異地安靜了起來。
“爾等,爾等……”蘇邈見眾人都保持沉默,竟無一人附和自己的主張,登時氣得暴跳如雷,叉指著眾人罵道:“爾等想活便苟且去罷,某自去死戰!”話音一落,翻身上了馬背,也不管諸將如何打算,抽出腰間的馬刀,衝到陣列之前,揚著馬刀,大吼了一聲道:“兒郎們,有願跟本將殺賊者出列!”
蘇邈的吼聲極響,可效果顯然差強人意,除了他自己所帶的二十餘名親衛外,竟無人再站出來響應他的呼喊,這令蘇邈更是怒不可遏,一揚馬刀,高呼道:“兒郎們,上,殺賊,殺賊,殺賊!”邊吼著邊向策馬立於兩軍陣中的蕭無畏縱馬狂奔了過去。
“可憐蟲!”對於蘇邈的不識抬舉,蕭無畏心中自是不屑得恨,低聲地罵了一句,持槍在手,一踢馬腹,單槍匹馬便迎著蘇邈殺了過去。
“上,殺了此獠!”
一見到蕭無畏竟然單槍匹馬地衝了過來,蘇邈登時大喜過望,稍微地放緩了下馬速,由著身後的一眾親衛從其兩側奔出,吶喊著向蕭無畏包抄了過去,竟擺出了副圍攻的架勢。
“汰!”
蕭無畏雖勇悍,可卻不蠢,自然不會去做那等自投羅的傻事,一見蘇邈的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