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奏荊州司馬劉弼接任荊州刺史一職,舉薦荊州舉子王義為江陵縣令,提請免荊州錢糧兩年,以休養民生云云。
蕭無畏的本章著實有些子驚世駭俗之嫌疑——蕭無畏雖是親王,又是欽差,然,其此行並無考察地方之職責,亦無節制地方之許可權,如此干涉地方行政,實是違制之舉,本該受群臣圍攻,然則除了諫議大夫王雲鶴上本彈劾蕭無畏違制之外,其餘諸臣工私下議論紛紛,可卻在朝中卻詭異地保持了沉默,對此事不予置評。
大胤皇朝有州三百六十餘,一州之軍政長官更替並不算太過重大之事,然,荊州乃戰略要地,自不容有失,弘玄帝特招群臣以議決之,庭間問王雲鶴曰:燕王薦爾侄為官,爾反彈劾於其,是何道理?王雲鶴對曰:臣彈劾燕王,乃臣之本分,其舉薦臣侄亦是其之本分,就燕王之奏本而言,臣並無異議,臣彈劾的是燕王逾制干涉地方一事。帝大笑,遂罷朝,準燕王之所奏,然,催其即刻離荊入川。
入川便入川,左右蕭無畏在荊州也呆得膩味了,這麼半個多月下來,該辦的事兒也辦得差不多了,能將劉弼與王義收入門下,蕭無畏在地方上也算是有了點根基,大便宜既然得了,乖麼,總得是要賣上一下的,這不,頭一天接到聖旨,蕭無畏次日便準備乘船離開荊州,行前謝絕了周邊各州官員們的恭送,也不打算驚動地方百姓哦,領著一眾手下,僅由荊州新任刺史劉弼率州中官佐送到了南門外的碼頭上。
“遙行(劉弼的字),爾如今已是一州之父母官,一言一行須以百姓之福祉為念,但能如此,將來的前程自不可限量,本王望爾能善自珍重,莫忘了嚴華之教訓,回去罷。”南門外的碼頭上,蕭無畏臨上船前,兀自不甚放心地對劉弼小心叮嚀著。
“殿下之言,下官永世不忘,下官恭送殿下上船,謹祝殿下此去一帆風順,下官在此恭候殿下凱旋歸來。”劉弼當過高官,也坐過了多年的冷板凳,自是分外地感激蕭無畏對自個兒的提攜之恩,對於蕭無畏的吩咐自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慎重地表了態,躬身行禮,為蕭無畏送行。
“那好,謝遙行吉言了,本王……”蕭無畏向來就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物,見劉弼已表了態,自也不會再多說些甚子,微笑地點了點頭,說了句場面話,便要上船,然則話尚未說完,就聽不遠處一陣鑼鼓喧天,隱隱間還聽到一陣緊似一陣的“燕王殿下請留步”的喊聲,不由地便停了口,疑惑地了過去,立馬就見無數的百姓簇擁著四、五名老者從遠處急急地趕了過來,其中一人眼熟得,蕭無畏略一思索,已認出了那人,竟是當初微服出遊時歇腳的那家鄉村小店之店家,嘴角邊不由地露出了絲微笑。
“快,那就是燕王殿下!”
“那就是燕王殿下,好一個英挺人物!”
“燕王殿下,我等為您送行來了。”
急急趕來的無數百姓見到一身王袍的蕭無畏如玉樹臨風般站在那兒,全都嚷嚷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叫得歡快無比,聲音雖噪雜不堪,可那發自心底的誠摯情意卻是油然而現。
如此眾多的百姓湧了來,頓時令一眾王府侍衛們緊張萬分,生恐這等混亂會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各自挺身上前,飛快地列開防禦陣型,將蕭無畏牢牢地護衛在陣中,那等如臨大敵之狀得蕭無畏直搖頭。
“雲祥,不必如此,父老鄉親們絕無惡意,都退下罷。”蕭無畏自是明瞭眾百姓前來相送的好意,但也不會責怪眾侍衛們護主的自發行動,這便笑著說了一聲。
“這……是,末將遵命。”燕雲祥自然也出了百姓們是自發前來為蕭無畏送行的,然則場面如此混亂,萬一其中藏有歹人,暴起傷到了蕭無畏的話,他燕雲祥身為侍衛統領可就失職了,自是不太情願讓蕭無畏去冒這個險,然則一見蕭無畏態度堅決,自也不敢再堅持,恭敬地應答了一聲之後,指揮一眾侍衛們退到了後頭,只不過依舊保持著高度戒備的姿態,隨時準備應付突發事件。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
站在隊伍最前列的老店家秦裕迴轉過身去,揮舞著雙手,聲嘶力竭地吼了幾嗓子,總算是將眾百姓的噪雜聲壓了下去,一時間滿場寂靜,無數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蕭無畏的身上,那目光裡交織了不捨、崇敬以及感恩之情。
“殿下,您對我等恩重如山,小老兒們不敢或忘,殿下乃任大事之人,小老兒們不敢耽擱您的行程,便以酒水一罈相送,肯請殿下滿飲一碗,謹祝殿下一帆風順,心想事成。”眾人安靜下來之後,秦裕領著四名老者走上了前來,其中一名手捧酒罈子的老者用力拍開封泥,將酒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