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啜了兩口。
靈芝和蜂蜜煮就的醒酒湯,甜絲絲帶著草木清新的原香,依稀有點木槿的味道,正是許思顏最愛的。
可為什麼另有一種刻意熏製的濃郁芳香直衝鼻際?
其實……並不那麼好聞。
“木槿,燻什麼香了?”
他低低地問,將擁住自己的女子推開了些。
女子僵了僵,才小心地說道:“皇上,是奴婢呀!並未燻什麼香,屋子裡依然是皇上最愛的龍腦香和檀香了!”
“奴婢……”
許思顏唸了一遍,已然皺起眉,懶洋洋從那女子懷中坐起,定睛向她瞧去。
身材高挑,容貌秀麗,點漆雙眸泛著紅,不知洶湧著多少的哀傷和求恕。
竟是大半年沒見的沈南霜。
“南霜?!”
沈南霜見他喚出自己名字,淚水頓時湧了出來,忙道:“是,皇上,是奴婢,是……是南霜在侍奉皇上!”
許思顏的面容驀地冷沉下去,卻從她手中接過醒酒湯,竟是一飲而盡,才問:“成諭他們呢?”
沈南霜道:“在門外候著呢!”
許思顏便道:“你果然是好人緣,這麼久了,都還拿你當自己人呢!”
此事若叫木槿知曉,多半會覺得他許思顏心柔耳軟,又寵信起曾害他們夫妻不和的罪魁禍首……即便他貴為皇上,也會吃不了兜著走吧?
許思顏額上冒出汗意,不待醒酒湯起效,酒意便已散去六七分。
沈南霜自不敢說,是她苦求成諭等多時,才能以紀家小姐的身份入內奉湯。她淚眼迷離,慌忙跪到許思顏跟前哀哀哭泣。
她道:“奴婢自知得罪皇后,不敢奢求皇上、皇后原諒,但求皇上給奴婢一次機會,讓奴婢繼續隨在皇上身邊侍奉。奴婢願做牛做馬,以贖前愆!”
許思顏想起方才倚於她懷中的香軟,禁不住又皺緊了眉。他淡淡道:“紀叔明詩書傳家,子女無不有禮有節,懂得分寸。你在紀府這麼些日子,難道還沒學會些大家閨秀該有的行止禮數麼?”
到底是往日親厚之人,他到底不忍責怪她故伎重施,——當日故意臥於他身畔親暱引他誤會,今日更趁他酒醉之際與他如此親密……
待他再忠誠,她也不該忘了自己的本分,膽敢生出這樣的念頭!
尤其在她的奢望害得木槿小產,害得他們夫妻關係惡劣到差點無法收拾……她居然還敢生出這樣的念頭!
許思顏覺得喝醉的也許不是他,而是他這位曾經的忠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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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秋霜,不負韶華不負卿(一)
沈南霜被冷落了大半年,好容易有機會得見許思顏,偏還被他出言責備,卻是委屈之極,失聲哭道:“皇上,南霜命苦,到底……到底不是義父親生……禾”
言外之意,自然是在紀府受了委屈。
許思顏先前卻已幾次聽得紀叔明代她求情,想助她重回皇宮,此時聽得她居然有指責紀叔明之意,不覺更是鄙夷,慍怒道:“縱然不是紀叔明親生,日後出嫁,想來也少不了你一份嫁妝。今日紀府小姐大喜之日,你也只管這樣哭鬧,豈不給她招晦氣?這又何嘗把新娘當親妹妹了?從前看你懂事,如今看著反而越發小家子氣了,怎能怪人家不把你當親生的看待!”
他站起身來,便要邁步離去。
沈南霜又驚又怕,卻似垂死之人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索,一把抱住許思顏的腿,說道:“奴婢自幼孤苦,原不需要誰把我當親生的看待……奴婢只願長侍皇上身側,哪怕洗碗掃地做粗活都使得,只要……只要能時不時遠遠看皇上一眼……”
許思顏不覺冷下臉來,“南霜,你是不是忘了,朕當年為何對你另眼相待?妲”
沈南霜猶未悟過來,那邊成諭已在外急稟道:“皇上,樓府好像起火了!”
許思顏大驚,再顧不得沈南霜,將她狠狠甩開,奔出門去,急問道:“哪個樓府?”
成諭一指那邊灼亮天空的火焰和騰騰卷向蒼穹的黑煙,說道:“看方向,應該正是樓相的別院!”
許思顏已變色,喝道:“快去備車駕……不,備馬!再傳禁衛軍,即刻趕過去預備搜拿賊人!”
自他繼位以來,他的小皇后便成了多少人的箭靶子。若非她強悍,早該被人射成破篩子了!
這次木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