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萬德站在那裡一句也遞不上話。
孟雲心收拾好了東西,合衣靠在被子上,看謝萬德還呆呆地站在門口,就說,“你愛幹啥幹啥去吧。出去跟哪個女人鬼混,或者帶回家裡鬼混,半夜三更蹲廁所發簡訊,後半夜失蹤,等等,這些都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做了。不用再偷偷摸摸,回來還得編好謊話怕我問。這下子你解放了,自由了。我要是你,就出去慶祝一下。”
謝萬德聽完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出去慶祝一下。
孟雲心站起來關上臥室的門,合衣躺在床上。
她一夜未睡,瞪著眼睛一直看著東方發白。
謝萬德一直也沒睡。他在客廳裡來回的走動,有兩次來推孟雲心的門,孟雲心把門鎖死了,他沒進來。
早上孟雲心起來簡單洗漱,在民政局上班前的十分鐘,跟謝萬德來到了辦事大廳。
負責辦理離婚的工作人員,一句廢話都沒問,十分迅速地就辦好了手續。
孟雲心最後一次回到謝萬德家裡,拿起自己的幾個行李,到電梯口等電梯。
謝萬德突然心裡有點發慌。看著孟雲心拿著行李走出了家門,他突然真正的意識到,他又一次離婚了。是跟孟雲心離婚了。
他突然回想起昨晚孟雲心的話:“我是瞧不起你。告訴你,我從牙齒縫裡瞧不起你。原來我問你家裡的收入,是以妻子的身份來問自己的丈夫。現在你就算把錢拍在這桌子上求我花,我都不會看一眼。你這樣的人,永遠不知道什麼是美滿的婚姻,你永遠不配過幸福安定的生活。”
“你這樣的人,永遠不知道什麼是美滿的婚姻,你永遠不配過幸福安定的生活。”
“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是美滿的婚姻,你永遠不配過幸福安定的生活。”
幸福安定的生活。
。。。。。。。。。
他想起自己這些年起火冒煙的過活,到處闖蕩。跟各色的女人混日子。還真就跟孟雲心的這三年,算是安定一些。他突然明白,他何嘗不想過幸福安定的生活。
電梯來了,孟雲心頭也沒回,直接進了電梯。
謝萬德的心突然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他不由自主的撲到電梯門口,看著電梯上的數字不停地下降,他突然史無前例地感到自己丟失了最重要的東西。
他想起來不知從哪看來的一句話:離婚時要錢的女人不一定是壞女人;但離婚時不要錢的女人一定是個好女人。
他何嘗不知道孟雲心是個好女人!
但是他從來沒有善待過她。
他和她一起賺了那麼多的錢,他從沒給她買過一件新衣裳,讓她人前光鮮。
他一直打壓著她,不讓她抬頭,不讓她在這個家裡理直氣壯地活著。
在他兒子和孟雲心之間,他毫無原則地選擇溺愛自己的兒子,不惜讓孟雲心受委屈。甚至連偷錢這樣的原則問題,他也不惜吹毛求疵,千方百計地找孟雲心的毛病。
他想起了自己的種種刻薄。
如果她在離婚時跟他大吵大鬧,堅決要分走屬於她的那一部分財產,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謝萬德沒準出點錢打發她走,也樂得痛快結束,圖個清靜。
如今她帶著一身倔強,只留下對他的蔑視,頭也不回的決絕而去,謝萬德的內心突然坍塌了。
他拼命地按著電梯按鈕,試圖讓電梯升回來。
可是電梯仍然不緊不慢地下降,猶如一切無可挽回。
他連忙衝到步梯,三步並作兩步,連滾帶爬的往下跑。
一隻拖鞋跑丟了。
在樓道的扶手上,他的手扎到了一根鐵絲上。
一部被丟棄不用的小童車被幾根鐵絲胡亂綁在樓道的扶手上。
謝萬德看著小童車心被狠狠地剜了一下:她曾經很想跟他生個孩子。
他想起了自己惡狠狠的話:“還生一個?你帶?你工作那麼忙。”
“這一個你都教育不好,還生?等你把這個送進大學的吧!”
“你非得要生,自己生,自己養。”
。。。。。。
等他連滾帶爬的跑到樓下的時候,孟雲心正在幫一個老大娘撿掉在地上的菜。她仍然微笑著,耐心地把大娘掉在地上的菜收攏在一起,用塑膠袋裝好,遞到大娘的手上。
旁邊是她的幾個行李,在地上放著。
他很想衝過去抄起行李對她說,“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