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師很理解他的心情,拍拍他的肩膀,儘量放輕語氣:“他頭部受創比較嚴重,不過好在是沒有撞到金屬之類的硬物,身上的骨折可以痊癒,但網球估計是不能打了,至少,職業聯賽是不可能了。至於什麼時候會醒,有熟悉的人照顧,耐心陪他說話的話會比較有幫助,我們沒法下一個準確的定論。是否會有後遺症也要等他醒後再觀察。要有信心,他會好的。”
跡部景吾看著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芥川慈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疼:“那……他什麼時候可以轉院回家?”
主治醫師翻翻手裡的病例:“只要生命體徵穩定,就可以轉院了。不過至於回家……”
跡部景吾立刻抬頭:“我們家裡有最好的醫療裝置,也可以組織最好的大夫……”
主治醫師瞭解地點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最好,回家在熟悉的環境裡,甦醒可能會容易一些。可是,一定要時時刻刻注意監護他的狀況……”
“慈郎~~慈郎~~”跡部景吾隔著玻璃輕輕地喊他,“要加油……一定,一定要加油……我很快就可以帶你回家了……”
慈郎聽不到,但也有可能“聽”到了,心電圖突然增強了許多,一下一下,慢慢地,慢慢地,找回原有的力量和脈動。
第47章 番外娶不如嫁啊(4)
“one sad voice has its nest among the ruins of the years。
it sings to me in the night; ‘i loved you。’”
“god says to man; ‘i heal you therefore i hurt;love you therefore punish。 ’”
——rabindranath tagore
“一個憂鬱的聲音,巢築在似水年華中。它在黑暗中向我歌唱,‘我曾經那麼地愛你。’”
“上帝對人類說,‘我治癒你,所以才傷害你;我愛你,所以才懲罰你。’”
——羅賓德拉納德·泰戈爾
跡部景吾讀到這兩句話的時候,芥川慈郎還在昏睡。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除了幾處骨折,擦傷都已經快看不出來了。
可是,他卻一直在睡。
從早上睡到中午,從中午又睡到晚上,從晚上又一直睡到第二天。
太陽昇起來,他在睡;月亮升起來,他還在睡。
時間的流逝,身邊的人的來來往往,天氣是雨是晴,他都毫無知覺。
跡部景吾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這段時間來,陪著他,照顧他,以前從來沒做過的事情全部做了個遍。面對父母和祖父母的質問時強作鎮定,去見慈郎家人時第一次向別人低頭請求成全,在最初他幾次情況危急時召集醫護,打理一切,期間還要掌握集團運營,無論怎樣,他始終是冷靜的,處事果決的,理智堅強的。只有當跟這個還昏迷不醒的傢伙相處時,才會感到一陣陣激盪難忍的痛苦和悲傷。真的想毫無顧忌地大哭一場,跡部景吾幾次在芥川的床前產生這樣的想法,可在看到芥川輕微起伏的胸口和安靜的面容時,又都硬生生地把這個念頭壓了回去。慈郎還沒醒,他還需要照顧,不能,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洩氣,一定要挺過去,無論怎樣都要撐到慈郎甦醒的時候。
芥川慈郎的媽媽站在病房門口,手裡提著一個繪著綿羊圖案的保溫桶。看著跡部景吾守在兒子床前的背影,芥川媽媽心裡千滋百味。從兒子出事,一直到今天,跡部比任何人照顧慈郎的時間都要多。芥川媽媽還記得在家門口看到跡部的那一天,那麼冷的天氣,下著那麼大的雨,渾身*的跡部景吾直直地跪在芥川家門口,一言不發,眼睛裡卻寫滿了堅定。兒子昏迷不醒,以後的情況還是個未知數,跡部現在這麼堅決,難說哪一天就會厭倦了照顧一個永遠不會給自己以任何相應的昏迷在床的病人。
芥川爸爸站在妻子身後,對跪在門口的跡部景吾只說了一句話:“久病床前無孝子。”
跪在地上的跡部景吾聽到這句話,抬頭看向他們,許久之後,站起身,鞠了一躬之後轉身離開。在第二天就親自送來了一份保證書,裡面是關於芥川慈郎醫療及生活保障的相關事項的公證書。
跡部景吾很現實,也很誠實。他坦言不能保證以後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所有的時間裡都能這麼無怨無悔細緻地照顧慈郎,因為未來會發生什麼,誰都無法保證